“但太宗之后,高宗皇帝曾经又下诏说:‘公私斋会。及参集之处,道士、女冠在东,僧尼在西,不为先后。’这又作何解释呢?”
朱雄英道:“这说明了高宗皇帝将佛、道两家视为平等,一概而论吧。弟子记得高宗后睿宗也曾经下过此类诏书,大意基本相同,但是自明皇之后,开始将道家放于佛祖之前,这一点是无庸质疑的。”
“嗯!”智光点点头。表示赞同,却说道:“殿下从这些看出点什么了吗?”
其实朱雄英刚想拿武周时佛教昌盛来安慰一下师傅,可是武周女皇历来被儒家所贬,正不知道如何去说,听到智光问这个问题,便停了下来,仔细的想了一下,觉得唐朝时还是道教为先,于是摇摇头。
“殿下。凡事要看到其中的本质,在唐时的道教昌盛,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是从历朝君王的诏书中可以看出。在尊崇道教的同时,对于佛教只是排次稍后,但并未禁绝。这一点,从诏书中不断出现僧尼之词就可以看出。”
朱雄英点点头。听智光继续说道:“盛唐之治,虽然道教受到尊崇。但是从未抑制佛教发展,以唐明皇为例特别明显,奉行的是尊儒、崇道、不抑佛之政策,不知道老衲这样说,殿下可赞同。”
这一点读过大量史书的朱雄英却是清楚,因为道教在大明最值得炫耀的就是在唐朝时的待遇,而儒家对于唐朝时的荣耀也是沾沾自喜。特别是唐明皇,在开元十三年泰山封禅完毕,曾经到曲阜孔子宅致祭。开元二十七年八月,追谥孔子为文宣王,令西京国子监及天下诸州府学内,孔子均南面而坐,颜回、闵子骞、冉伯牛、仲弓、冉有、子路、宰我、端木子贡、子游、卜子夏等十哲东西侍列,都封赠公侯。西京及兖州旧宅的孔子像,由宫内出衮冕之服衣之。终唐一代,唐明皇对孔子的礼遇是最高的。
而崇道之说,更是无可辩驳,唐明皇把道教的地位放在儒、佛之上。给老子加的尊号是“大圣祖高上大道金阙玄元天皇大帝”,比孔子的文宣王封号高出许多。老子既然称“皇帝”,祭祀老子的玄元庙也就升格为宫,老子之后的庄子、文子、列子、庚桑子被封为“四真人”,其著作不再列入子书而称“经”。
开元二十五年,唐明皇下令置玄学博士,在科举中第一次出现了道举,考试办法依明经举。玄宗还在中央设立崇玄学,置博士、助教各一人,学生一百人,作为研究道学理论、培养道学人才的地方。后来,又将两京崇玄学改为崇玄馆,博士改为学士。玄宗对道学颇有研究,他曾亲自注释《道德经》,颁示天下,并令天下庶人家,每户必备《道德经》一部。
天宝之后,唐明皇崇道的心情更加迫切,每年举行郊祀典礼,首先到太清宫朝拜老子。次日,享太庙,祭祀李唐王室列祖列宗。次日,合祀天地于南郊。
但是说不抑佛就还要智光和尚进行解释了。
因为在开元初年,唐明皇曾下令沙汰僧尼,限制兴建佛寺,禁止铸像写经。这些抑佛措施,是在武则天末年以来,佛教势力过分膨胀,在政治上和经济上都危及李唐王室,损害国家利益的特定情况下实施的。
但是智光和尚怎么能说唐明皇不抑佛呢?
看出了朱雄英的疑惑,早有准备的智光和尚解释道:“开元二十四年继颁布御注《道德经》后,明皇又把《御注金刚般若经》颁行天下。事实上,除开元初期极短暂的“抑佛”外,唐明皇帝并不限制佛教的发展。开元二十六年曾诏敕天下诸郡立龙兴、开元两寺。次年,又敕天下僧尼遇国忌日就龙兴寺行香、散斋,千秋节就开元寺祝寿。”
智光为什么一直拿唐朝的历史状况教导朱雄英,这也是朱标的一个漏洞,他以唐朝时道教为国教这一点,进行了大肆的宣传,在很多人的眼里,景泰皇帝是继承和发扬盛唐时的政策,而潜心钻研数十年的智光很容易的就在其中找到了破绽。
智光说的都是事实,他也想通过太子将这些事实传到皇帝或者更多人的耳朵里。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那就是盛唐道教虽然是国教。但也未抑制佛教发展,而盛唐在士大夫眼里则是一个理想的境界。影响力是很大的。
他试图暗示皇帝和天下,要留一些余地给佛教。希望不要再次出现灭佛的举动,在如此的国家机器面前,如果惨剧再次发生,佛教很难支撑下去了。这个举动机会虽然渺茫,但只是智光转移大家视线的一个小伎俩而已,只是他计划中很小的一部分,所以,他隐瞒了一部分的事实。
在僧道之间,唐明皇虽然不特别歧视僧尼。往往一视同仁。天宝三年,曾经令两京、天下州郡取官物铸金铜天尊及佛各一躯,送开元观和开元寺。表面上是把佛、道两教摆平的。
但是在背后,却隐藏着佛教的一些不能明言的污垢,原来唐明皇在开元时的抑制佛教之所以最后一视同仁,却是和佛教的密宗传入大唐息息相关。
唐明皇对密宗有兴趣,主要是因为密宗和佛教的其他派别不同,传统的佛教是禁欲的,讲究不近女色。刻苦修行。密宗则不然,它公开宣称:“随诸众生种种**,令得欢喜”,把女性当做“修学密法”的必要条件和不可缺少的伴侣。因而有佛母、明妃、欢喜金刚、各种“天女”等不同名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