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忙道:“说,这就说!是这样的,我想我离开翰林院后,希望阁老大人接替我的这个位置,继续推进逻辑学?“
杨峥之所以选择杨溥,一来在逻辑学这个事情上,杨溥表现的比较开明,公然支持他,二来自建文帝二年,杨溥登进士第,授翰林编修。永乐初年,任太子洗马,侍奉太子朱高炽(明仁宗)。永乐十二年,因汉王朱高煦诬陷,东宫官属尽遭牵连,杨溥被关进诏狱,在狱中勤奋读书,从不间断。十年之间,将经书史籍通读数遍,学问见识不凡,自永乐二十二年,仁宗即位,杨溥获释出狱,授官翰林学士,仁宗在思善门左侧建弘文阁,在群臣中选择有才学、品行好的人入阁值班。
杨士奇推荐侍讲王进、儒士陈继,蹇义推荐学录杨敬、训导何澄。仁宗授予陈继博士,杨敬编修,何澄为中值班。又命杨溥掌管阁事,并亲自授予他阁印,说:“朕把爱卿留在左右使用,不仅只是为了学问,还想广泛了解民情,以有助于治理国家。你有什么建议要报告,可以密封后上呈。”不久升为太常寺卿,仍兼旧职。数月之间,连授三职,却将弘文阁打理得极好,足见其在学问上建树不凡。
三来,三杨当国已经成历史发展必然驱使,能有杨溥这块挡箭牌,言官也不敢太放肆,况且杨溥为人忠厚恻怛,爱人以德,凡所与处,必辅之于道,不肯苟且阿循,盖非独于馀有切磨之益,朋友资益之者,盖多也,这样的人最适合做学问,综合以上三条,杨峥觉得杨溥是最适合推动逻辑学发展的人。
杨溥背着双手沉吟了片刻,这次抬起头来扫了杨峥一眼,道:“老夫为何要帮你推动逻辑学?”
杨峥一听顿时眉开眼笑了,杨溥这么说,那就是表示想知道这门学问的好处,既想了解,自是有了推动的心思,明白这一点,心头的那份紧张,立即回恢复了平静,只是脸上还是掩饰不住那份喜悦,让杨溥有些好奇的又看了他一眼,心道:“一个逻辑学,用得着兴奋的跟个小孩子似的么?”
杨峥微微沉吟了一番,脑海里思索着如何说服杨溥,如何让他实实在在的感受到逻辑学的好处,这的确不容易说,因为任何一门科学,最最有利的说法其实是时间的验证,而自己的这门逻辑学,偏偏在大明尚未经过时间的洗礼,想要说些好话,都不知从何说起,一时显得有些踌躇。
杨溥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道:“老夫不是迂腐之人,你的这个逻辑学老夫前些日子,倒也看出一些倪端来,你不用说得太深好,就说说,这逻辑学的好处就行了,一门学问值不值得去推广,首先得有用,就好比四书五经能让我们通过诵读圣人之言,获得科举考试,从而金榜题名,名扬天下,高山流水,让我获得知音外,还能想象着高山,想象着流水,你就从这方面给老夫说说……?”
逻辑学太过广泛,杨峥真不知该从何处说起,听了杨溥这几话儿,登时双眼一亮,信道:“我怎么忘记了,我推动逻辑学,不就是因为他是一切知识的工具,为人类认识真理,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么,怎么这会儿糊涂了,反而是个古人看得比自己更远,着实惭愧了一把?“
“阁老大人说的是,我就给你说说?”稍作酝酿了片刻,道:“这逻辑学不能从最直观的感受,它不是直观,也不象几何学的题材,是抽象的感觉表象,而是纯粹抽象的东西,而且需要一种特殊的能力和技巧,才能够回溯到纯粹思想,紧紧抓住纯粹思想,并活动于纯粹思想之中。”
杨溥眯着双眼,认真思索了片刻,道:“能再明白点么?“
杨峥汗颜了一把,道:“简单的来说,逻辑学所学的内容不是别的,即是我们自己的思维,和思维的熟习的规定,而这些规定同时又是最简单、最初步的,而且也是人人最熟知的,例如:有与无,质与量,自在存在与自为存在,一与多等等。“
杨溥道:“这些似不值得费力气去研究这样熟习的东西,人人都知道,都成了一种习惯,你花费这个力气去研究这个做什么?不怕别人骂做疯子啊?”
“疯子与天才之间,只有一线之隔!”杨峥笑着道。
杨溥似在回味这句话儿,并没有立即答话。
杨峥道:“阁老所言极是,对于这些已经习惯了东西,的确不值得费力气去研究这样熟习的东西,然而,我们可以从另一方面看,对于这些观念,逻辑学去研究、去理解所采取的方式,却又与普通人所业已熟习的方式不相同,甚至正相反。
逻辑学的有用与否,取决于它对学习的人能给予多少训练以达到别的目的。学习的人通过逻辑学所获得的教养,在于训练思维,使人在头脑中得到真正纯粹的思想,因为这门科学乃是思维的思维。——但是就逻辑学作为真理的绝对形式来说,尤其是就逻辑学作为纯粹真理的本身来说,它决不单纯是某种有用的东西。但如果凡是最高尚的、最自由的和最独立的东西也就是最有用的东西,那么逻辑学也未尝不可认为是有用的,不过它的用处,却不仅是对于思维的形式练习,而必须另外加以估价。”
杨溥微微眯起的双眼,忽的睁开了,望着紫禁城外的天空,也不知看什么,好一会儿才哦了声道:“如何估价?”
杨峥的思维似乎顺了些,说话也连贯了些,继续道:“最明了的答复是,真理就是逻辑学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