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主持京察事务的是刚刚坐上吏部尚书位置的郭琎,为官比较清正,加上出身太学生,为福建布政司左参议、山东布政司左参政,永乐年间升户部主事,此后晋升为吏部左侍郎。明仁宗即位后,兼詹事府少詹事,算是三朝老臣,颇为当时学者所推崇,在士林中,威望不小,符合这次京察的人员要求,再者其他一同参与的官员多有清正廉洁之名,没有胡来的嫌疑!算是做到了让人信服。
第三,则是这次采取的措施,经过科道言官攻击杨士奇爱子一事,内阁迅速做出了相应的对策,京察拾遗与科道互纠就是其中两项措施。而科道官对大臣的弹劾亦屡见不鲜,如二月初,御史刘祚就多有弹劾朝廷大臣的奏折上奏。
再如南京吏科给事中等疏陈考察事宜:君子小人之辨,其几甚微,君子孤立寡合,未免取忤于俗,小人阿谀软熟,足以弥缝于人。考察大典要当辨心术之微,审是非之真,以为去留。毋分崇卑,毋间远迩,毋拘常数,毋追既往,及欲开陈事迹,昭示贤否。“算是为这次的京察考察的舆论做了基调。
至于第四点,总体而言,有条文可循,重在对官员称职与否的考察。京察一切都按制度办事,即便主持京察的人吏部,内阁也参与其中,但有科道拾遗和科道互纠,京察之时也就得维持大体。并无不公之处。再者,在结果上也并非不近人情,对于被纠官员也尽量给予体面,被罢黜的不过区区几人而已,且都是罪行昭昭,罪有应得之人,无人不服。
对于大量够得上削籍为民的官员,都让人以,冠带闲住,算是给足了面子,所以那些即便是受到了处置的官员,心有也没有不服气的,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耐着不走,无非是让人将脸皮撕破,一旦厮杀了脸皮,不但丢了面子,还落了骂名,这也是从八月底宣布结果以来,往日沸沸扬扬的京城,难得的平静了一回。
当然了,也不是都平静,毕竟还是有些官儿心头还是有些想不开的,这一点在科道的衙门里,最为明显,骂骂咧咧的不少,可人家杨士奇玩的科道拾遗和科道互纠,也就是你们是否贪污、是否受贿、是否德行有损、是否才干不及,可都是你们自己人揭发出来的,是你们自己在揭开了自己老底,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所以这些言官也只敢在衙门里问候几声杨士奇的祖宗,过过嘴瘾,出了这个门,还真不敢大声喝骂。
如此一来,从宣德五年二月开始的京察,拖拖拉拉足足半年的功夫,总算是落下了帷幕,这其中的纷争,杨峥自然一无所知,京察的时候,他人在安南,担负开疆拓土的重任,加上天高皇帝远,也没人惦记,难得的一次京察,竟让他错过了。
如今算是回来了,朝廷一来没有明确的旨意,二来王振说了,皇帝没让他上朝,他可以不必去,这正和他心意,索性躲在家里陪着老婆热炕头,将自家的儿子过得不亦乐乎。
这样的日子,起初他以为过个十天半个月,却不想,竟过了一个多月,眼看宣德五年的十月快到了,朝廷对他依旧是不闻不问,皇帝也没来个旨意,仿佛将他这个为大明开疆拓土的功臣给忘了一般。
眼看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杨峥竟有些想进宫去问问自己的好兄弟,自己这个安南经略,是让自己继续当,还是不让,怎么着也给一个痛快话儿不是,这么晾着,不闻不问算什么事儿?可他也只是心头想想而已,并不是真的敢去。
忧愁了几日,见没什么动静,干脆不去理会,带着一家大小,放下心事,好好游玩的一番。
这一日,一家人正要出门,先是杨士奇派人送来口信,让他在今日哪儿也不。
心中虽疑惑,但还是耐着性子在家看了半日的《论语》,差不多黄昏的时候,才见一对人马向自己家走来,为首之人竟是多日不见的王振,让他微微感到意外。
王振一身麒麟袍,斜领、袖子宽松,前襟的腰际横有一,下打满裥,阳光下,胸前的甚是显眼,这种动物古代传说中的一种动物,形状象鹿,全身有鳞甲,牛尾马蹄,有一只肉角。后人将它作为吉祥的象征广泛用于各类器物的装饰。麒麟的形象也经过一番变化,将头绘成龙首并有两角,尾绘成狮尾等等。明代官服绣麒麟,不限四、五品,职位特殊的锦衣卫指挥侍卫等也能服用,偶尔传旨太监也可以穿,王振似是头一次穿,显得十分爱惜,杨峥看到他下马车的的时候,特意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哎呀,这不是王公公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杨峥急忙迎了上去。
王振呵呵一笑道:“杨大人你我还真有缘分,回来才多少日子,咱们又见面了?”
杨峥呵呵一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么?”说完心里恶心了几下:“老子跟一个太监讲什么缘分?”
谁知王振却不这样想,微微一笑道:“可不是么?”
杨峥将王振领进了门,正要询问王振此来何意,冷不丁的听得王振朗声道:“安南经略,杨峥接旨!”
“我日,就不能给人提个醒儿么?”杨峥暗骂了声,慢腾腾的跪了下去,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的人,给人下跪,着实有些怪怪的感觉,可谁让人家是皇帝,他是现代人不假,可不是来了这个时代么,前两日还让高维诺等人入乡随俗,轮到自己身上,还就是做不到了。
王振等他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