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本眯着双眼看着窗外,听了这几句诗词,方才不情愿的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那年轻公子道:“好词儿,老夫也有一首请公子给听听?”
那公子笑了笑道:“不敢,不敢!“嘴上说着不敢,但面上却没有拒绝之色。
那老者倒也不含糊,提起茶壶往那白瓷碗里注了茶汤,端起来送到嘴边,一仰头喝了干净,这才朗声道:“茶,香叶,嫩芽。慕诗客,爱僧家。碾雕白玉,罗织红纱。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夜后邀陪明月,晨前独对朝霞。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岂堪夸。“
那年轻公子笑吟吟的听了这首诗词,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将握在右手的纸扇,轻轻在左侧掌心里敲打了几下,这才对老者道:“碾雕白玉,罗织红纱。铫煎黄蕊色”。饮茶之时,应是夜后陪明月,晨前对朝霞,真是享受着神仙般快乐的生活,可谓“睡起有茶饴有饭,行看流水坐看云”。茶还可以洗尽古人今人之不倦,这是茶的神奇妙用,好诗,好诗啊?”
那老者听完哈哈大笑道:“这世上无趣的人可不少,难得有这个一个懂茶的,好,好,好啊,若是公子不嫌弃,不妨来饮茶一杯可好?”
那公子道:“品茶有三乐,一曰:独品得神,一个人面对青山绿水或高雅的茶室,通过品茗,心驰宏宇,神交自然,物我两忘,此一乐也;二曰:对品得趣。两个知心朋友相对品茗,或无须多言即心有灵犀一点通,或推心置腹述衷肠,此亦一乐也;三曰:众品得慧。孔子曰:“三人行有我师”众人相聚品茶,互相沟通,相互不到的知识,这同样是一大乐事。就在方才小可还有与老爷子同样的念头,却不想老爷子已说出了小可心头所想,嫣有不答应之理。”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品茶三乐,老夫还是头一次听闻,有趣,有趣!”
那店小二起先还好奇的趴在柜台上贴着耳朵听两人言语,待听到全是诗词,顿时感到无趣,重新眯着双眼打起盹来,不多时鼾声四起了。
圆桌的一老一少起先你来我往的说些诗词,待听到鼾声,两人彼此看了一眼柜台,眼里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老者将手中的茶壶提起,往白瓷碗里注入了茶汤,将其中一碗茶汤推到了那公子的面前,压低声音道:“可准备好了?“
那公子往柜台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店家小二睡得死沉略感放心,压低声音道:“都准备好了,魏国公那边派来的人手都安排妥当了,邓掌柜他们的画像也给了他们,就等爹爹的一声令下了?“
那老者眯着双眼忽然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窗外人头涌动,这一个月来每天这个时候彭家米店的大门都会准时的打开,今日也不例外,虽说从今日一早就送出了消息,可不得不说在坚持了一个月的良好口碑下,百姓还是愿意来这里买粮,一来已经习惯,二来是信任,这种没由来的信任在不知不觉的中形成了,所以从今日一早来这儿的人不断的增多,以彭家米店为首的四周也是阊门之地最为热闹的所在。
楼上的老者就这么看了许久,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竟有些入神,便在这时听得一阵欢呼,跟着有人叫嚷道:“开了,门开了?”
那老者心头一惊,侧目望去,果见那扇死死关着的木门被人大打了开来,跟着从里面跳出几个人来,虽说隔着距离不算太近,但老者还是一眼看出了那几个人的面容,刚刚还略带几分羡慕的眼神,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有些阴冷起来,盯着那几个各分东西的面孔,自言自语的道:“你们不仁,休怪我不义了,若不是你们背叛了老夫,老夫也不会这么做,老夫也是被你们逼成这样,才这样做的?”
“爹爹,他们出来了,已经分开了?”老者对面年轻的公子轻声提醒了声。
那老者嗯了声,道:“让人盯着他们,等他们彻底离开了,才让我们的人动手,我要你们悄无声息的让他们不能出现在未来的三日里?告诉他们无论用什么手段,什么法子,都可不杀人,这个时候谁杀了人,那就是犯了众怒,就算有魏国公出面,也未必能保得住!”
年轻公子应了声道:“孩儿明白!“说完起身便去了。
那老者兀自没动,目光时而看了一眼窗外,再收回的时候,手中已提了茶壶,略一倾斜,茶汤便如水柱,注入了白瓷碗里,红色茶汤已十分的浓厚,老者轻轻吸入了一口,眉头立即皱了皱,显然是喝不惯这样略带苦涩的苦丁茶,即便如此,老者并没有就此放下白瓷碗,而是皱着眉头将一碗茶汤喝了干净,才慢腾腾的站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自言自语了声:“这么多人,得需要多少的粮食,没了粮食该如何是好呢?“老者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又喃喃道:”水凉水沸,可由不得你,要使锅中的水沸腾,在锅底生火并加柴草即可。若不想让水沸腾,可以加进一些凉水,即扬汤止沸,也可以抽掉锅底的柴草,即釜底抽薪。扬汤止沸,水一时凉了,很快又会再沸。没有从根本上止沸。釜底抽薪,因为水靠火沸,火要薪生,便从根本上消除了水沸的基础或依靠物,彭家米店能立足是因为有粮,可想要苏州这锅水汤彻底沸腾,嘿嘿,光靠这点粮食可不够,你的算盘打得不错,利用老夫苦心经营的十六家米行,达到这个要求,可老夫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