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更替,寒暑往来,岁月如流水般匆匆而逝,转眼便又是一个圣诞时节。
肃穆恢弘的柏林皇宫会客厅中,以首相霍尔维格为首的国务秘书们正在一张宴会长桌前正襟端坐;正中央的水晶吊灯光华熠熠,将整座房间都照得亮如白昼。长桌的另一边,十余名陆海军高级将领也济济一堂,他们笔挺的军装前佩戴着各种荣誉勋章,在璀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炫目的辉芒。
正中央的主座上,两鬓花白的皇帝威廉举杯遥遥致意,在简短的宴前祝词之后,登时便迎来股肱重臣一片花团锦簇的善颂善祷。经过数月的卧床调养,威廉终于从痛失挚爱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于今年年初重新出现在了帝国臣民的面前。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复出后的他却没有从皇储埃特尔的手中收回属于自己的全部权力,而是将包括经济、交通、殖民地、以及东欧占领区的相关事务,都继续委任对方办理,自己仅保留在内政、外交、司法、和国防上的主导权。德国中枢第一次出现了权力分散的情形。拒核心部门的控制权仍旧掌握在皇帝的手里,但稍有常识的人都会看出,威廉已经是在为自己的继承人接班奠定根基了。
对于威廉的这一决定,外界表示出的猜疑和惊异更甚于此前他的突然患病:因为即便是到了1916年初,皇帝也才不过57岁,而这正是一名君主最年富力强的鼎盛时节。相比之下,刚过而立之年的皇储在主导国家事务上,无疑显得稚嫩了一些。然而威廉的态度却是非常的明确。自己的继承者已经具备了足够的能力,足可在帝国事务中为他分忧;自己御极之初的年龄也未满三旬,而对方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会比自己当年做得更加出色。
眼见皇帝对自己的嫡嗣如此倚重,群臣便也不再在这件事情上过多反对,而是接受了他的这一决定。原本只对皇帝负责的首相开始频繁出入清英的办公所。带来不断堆积的案牍文书。在略微的惊讶之后,清英也接过了这些事务,并努力将自己的设想规划逐步付诸实施:无论是经济发展还是对新占领区的控制,都是德国未来成为能与美国抗衡的世界一极的关键基石!
让清英感到振奋的是,当今的德国又迎来了一个经济和工业高速发展的黄金时节。随着大量殖民地和东欧占领区的领土获取,德国在本土之外的市场需求量陡然暴增;在光芒耀眼的马克诱惑下。德国原本就已臻临世界第二位的强大工业,登时便如同投入火星的油桶一般轰然绽爆开了。而与战前所蓬勃发展的军事重工业不同,德国的轻工业却是在这场扩大生产的澎湃浪潮中昂立潮头:无论是除了力气之外再无可卖的黑叔叔,还是在对俄战争中饱受炮火蹂躏的东欧占领区,其民众所急需的显然不是枪炮弹药。而是在生活消费中所必需的各种商货。
这一外在条件无疑极大地改善了德国当前的工业组成。此前,由于俾斯麦所主导的欧洲体系在19世纪末期的全面崩溃,使得国际形势骤然恶化的德国不得不将大量精力都投入到国防工业上去;而这一选择所造成的直接后果,便是德国民众口袋中的钱财数量远不能符合其实际的工业能力。
在大战爆发之前的1912年,德国的钢产量高达1730万吨,比英法俄三国的总和还要多出10,其发电量和煤炭产量也遥遥领跑于欧洲各国;然而在国民总收入上,他们却远没有重工业这般霸气侧漏的华丽数据。德国1912年的国民收入不过26亿英镑。较英国22.5亿英镑的数据并无明显优势,这还是在本位面中较历史同期有相当程度加强的成绩。如果算人均收入的话,德国民众更是只能平摊到不足39英镑。而英国民众的这一数据却能超过50英镑,多寡高下已然立判。
即便是在重工业上已经被德国远远抛开的法国,其在战前的国民收入也能达到12亿英镑之多,而这也正是法国敢于同夙敌叫板的底气所在。而相较于国民总收入高达76.3亿英镑、人均也有79英镑的灯塔国,德国则更是相形见绌!这其中不成比例的差距一部分是因为金融,另一部分则无疑是轻工业使然了。
虽然轻工业不能在战争中尽数转化为军备所用。但它却直接关系到政府财政收入的多少;而由于基本的经济原理,钱显然是一个国家在和平时期最核心的力量源泉。只有有了钱。耗资巨大的重工业才有能力建立起来,并得到更为广泛和深入的发展。轻工业从来都是重工业赖以存在的承载体。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同样是其力量中不可或缺的关键一环。有鉴于此,清英便借助这一在国际压力和市场需求上都前所未有的机遇,在执掌经济大权的情况下大力扶持这一势力,以求从根本上消除德国自立国之初便出现的工业头重脚轻的不利局面。
短短数月间,德国的轻工业产值就迎来了井喷式的增长;通过从造船厂大批下水的商船、和已经得到修复的东方铁路,这些轻工业产品便从德国本土销往遍及世界的各处占领区。而在国营垄断和贸易剪刀差的作用下,远远高于其本身价值的橡胶、咖啡、烟草、棉花等基础原材料随之进入德国本土,这无疑使得德国的经济形势出现了一个此前所从未有过的良性格局。
与此同时,帝国主义经济模式也第一次在德国的身上建立了起来。由于这些原材料是从殖民地以极低的价格虏获而来,德国企业的生产成本无疑较从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