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夏仲春和刘润清。自从跟马粮合作之后,陆陆续续有其他的生意上门,他们收上来的粮食供不应求,王家将吴川县另一半粮食收走,他们只好去外县收粮食。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两个人正月都没出就出门收粮了,今天去的是吴江县,两个人转了好几个村子,没掌握好时间,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进了城,两人又去粮庄忙了一会儿,等忙完了就到现在了。
就在刚刚,车夫说看到一个老汉怀里抱着个蒲包,鬼鬼祟祟的,感觉不像个好人。两个人就上了心,让马车赶远一些,他们带着小厮怀秋悄悄折回来。
他们怕打草惊蛇,就躲得远一些,等老章跑了才现身。三个人赶到河边,一人点起一个人火折子,在老章站得大概位置找,怀秋很快就找到一个蒲包,“少爷,少奶奶,在这里。”
夏仲春和刘润清立即围上来,微弱的火光之下,一个灰扑扑、破烂烂的蒲包就呈现在三人眼前。夏仲春伸手想看看里边是什么东西,手伸出去一半,被刘润清抓住了手腕,“小心,我来。”他在河边找了一根棍子,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蒲包,
“软软的。”刘润清评价,刚要继续戳,就被夏仲春拉住了,“别动,里头好像是个被子。”从蒲包里露出了一个大红色的被角。
“哇!”蒲包里头突然发出响亮的哭声。
夏仲春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刘润清:“这里边不会是个孩子吧?”
对她这种运气,刘润清也是无语了,“你这是什么运气,走哪里都能让你遇到这种事?”
“当时是好运了。”夏仲春已经蹲下身,从蒲包里抱出一个婴儿来,“这或许就是上天派给我的任务吧。”说来也怪,有的人一辈子都遇不上一次这样的事情,她走哪儿都能遇到,只能用天意来解释了。
“快回马车上。”夏仲春摸了摸婴儿外边的襁褓,最外边一层已经有些湿了,得赶紧给他换一件干燥暖和的被子裹起来。
三个不敢耽误,赶紧回到马车上,幸好白氏怕两个人在路上冷,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一件厚实的披风,刘润清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上边还带着暖暖的体温。夏仲春手脚利索地解开襁褓,刘润清在一旁举着火折子给她照明,他无意间看了一眼婴儿,猛地愣住,说:“仲春,你看,这是个男婴。”
“咦?”夏仲春掀开披风看了一眼,震惊不已,“还真是个男婴。”她麻利地将披风裹上,披风很厚,裹了好几层,不怕冻到。
“看来回去得找大夫给看看,这孩子可能有毛病。”所谓的溺婴弃婴,溺的是女婴,弃的也是女婴,被抛弃的男婴基本都有毛病。
“看着没毛病啊。”刘润清戳戳抽抽嗒嗒的婴儿的嫩脸蛋,“不缺胳膊不少腿的,看着也不傻呀。”
“可能是内里有毛病吧。”夏仲春晃了怀中的婴儿,吩咐车夫:“快些赶车,孩子好像饿了。”
“哎哎,他好像在吃我的手!”刘润清的手指被吮吸着,奇怪的感觉惊得他差点儿蹦起来。
“你手脏,别把手塞进他嘴里。”夏仲春毫不留情地拍掉刘润清的手。
刘润清委屈极了,“是他要吃我的手的。”
“你要是不动手摸他,他会吃你的手?”当她瞎呢,刚才他明明手贱,把自己的手往婴儿的嘴里送。
“我就是想摸摸他,这么黑,摸错地方了。”刘润清嘿嘿笑,“待会儿直接去朱大夫家里,还是先回家?”
夏仲春想了想,说:“先回家喂他吃点儿东西,让怀秋去请朱大夫。”
“是,少奶奶。”怀秋在外边应道:“这里离朱大夫家比较近,我就从这里下车了。”
“行,你去吧。”
夏仲春抱着男婴回到刘家,立即吩咐厨下热一碗奶送过来,刘家庄子上养着奶牛,到了冬天,庄子上会每天送来新鲜的**供主子们吃用。
两人抱了个孩子回来的消息将刘墉和白氏惊动了,两人忙从主院赶到绮罗院,问清楚了情况,白氏也不由地感慨,“仲春这运气······”心里不禁嘀咕:难道真是天意?
不一会儿,朱大夫也赶过来了,他将男婴抱在怀里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半天,说:“我也看不出有什么毛病,过两天我再过来检查一番。”
刘家为了一个陌生的孩子闹得人仰马翻的,那边厢,曾家也不平静。
曾培严在第二天一大早赶回了家中,他一回家就问老章,“太太生了没?”
“生了。”老章低着头闷闷地说。
“儿子还是女儿?”曾培严还沉浸在家中添丁加口的喜悦中,并没有察觉到老章的异常。
“是个小少爷。”
曾培严大喜,“哎呦,我又有儿子了。”五个儿子哎,这福气!他三步并作两步往正院跑,进了房门,气喘吁吁地说:“娘子,咱们的儿子呢?”
曾太太正端着一碗酒酿荷包蛋慢悠悠地吃,闻言掀了掀眼皮子,说:“我让人扔河里去了。”
“什么?”曾培严震惊不已,不可置信地看着妻子,“你说你把咱们的儿子扔河里去了?为什么?”
“养不起啊。”曾太太咬了一口荷包蛋说:“咱们家已经有四个儿子了,再养一个,不得把我们的血吸干?养不起,只能扔了。”
“那可是儿子!”曾培严觉得妻子疯了,“那是儿子,儿子你竟然也舍得扔!”要是个女儿,妻子扔了他不心疼,她扔的可是传承香火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