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春这个办法并不打算瞒着人,她挨家挨户的宣传,是为了让这些人家将消息传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自己养不起,官府可以出钱养,但之所以想让戴坤暂时不声张,是想给张真留出处理家事的时间,不然让刘婆子知道了可以领粮食,恐怕更要敲骨吸髓。手机端 m.
既然戴坤误会了,那暂时误会着吧,相信以张真的能力,会很快将事情解决的。
戴坤自以为看懂了夏仲春的意思,当场告诫儿孙们:“把你们的嘴都闭严了,谁要出去胡说八道,我打断谁的腿。”夏仲春带来的消息,不仅拯救了未来的孙子或孙女,也拯救了他们一家人。然而他低估了官府的能力以及段希元的决心,此法只救助真正家贫养不起孩子的人家,不会让贪图好处的人占便宜的。
离开戴坤家,夏仲春在戴里正的带领下去了第三家,这一家的家主叫戴阿黑,他甫一听说官府出钱雇佣生母养育女婴,顿时喜得眉开眼笑,“多谢县太爷,多谢刘少奶奶,粮食我们什么时候能领?”
夏仲春抿了抿唇,“那得看您儿媳妇将来生的是男是女,如果是男婴,官府不管了,女婴才能领粮食。”
戴阿黑大为不满:“衙门有钱自然应该出钱养男婴了,花那老多钱养个赔钱货做什么?您刚说一个月三十斤粮食是吧?要是我儿媳妇生的是儿子,是不是要多给些,毕竟儿子女儿金贵嘛。”
夏仲春的脸骤然冷了下来,“段大人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救助被像你这样的长辈丢掉的女婴的,而不是为了养育你们为了传承香火的男婴,这一点你要搞清楚,再有,女儿并不儿子低一等,孙女的身也流着您的血脉。”
或许是觉得她年轻好欺负,戴阿黑继续表达自己的想法,“姑娘看你还没成亲吧?等你成了亲知道了,从皇帝老儿到平民百姓家,哪家不需要男嗣?你只有生下儿子,才能在婆家站稳脚跟,才能在婆婆面前挺直腰杆说话,要是你生了女儿,你婆家的家业谁来继承?难不成都赔送给女儿,便宜了外姓人?”他狐疑地打量着夏仲春,“段大人是要给生男婴的人家补助吧,是不是你私自篡改段大人的意思?毕竟身为男人,怎么不知道男嗣的重要性?”
“你不要血口喷人!”腊梅忍不住跳出来,反驳戴阿黑:“我们育婴堂的本意是要救助被家人遗弃的女婴,而不是为了帮你们养儿子的!我问你,如果你儿媳妇给你生了孙子,你会将他丢了或弄死吗?”
戴阿黑毫不犹豫地说:“那肯定不会的,哪怕我们大人一口饭不吃,也得让我宝贝孙子吃饱。”话一出口,他忙捂住自己的嘴。
“这是了。”夏仲春冷冷地说:“若是男婴,你们会倾全家之力喂养这个孩子,可若是女婴,她的下场如何,想必你心已经有了答案了吧。”
若是女婴,心肠软一些的可能会留下来,可若想吃好喝好,那是不可能的,要是旱灾过去了,田里有庄稼了,女婴或许能平安活下来,可若明年开春干旱依旧,女婴们有什么样的结果,不好说了。
戴阿黑哑然,有些不甘心地还想说些什么,被戴里正瞪了一眼,不情不愿地闭了嘴巴。然而,戴里正却不肯放过他,训斥道:“男女都是你的血脉,孙子固然要传承香火,可孙女养好了照样会孝顺你,养下来又如何,不过是添瓢水的事情。”
“行吧。”戴阿黑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要是我儿媳妇生了,怎么去通知你?”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儿媳妇生了,我自然有渠道知道。”
戴阿黑觍着脸问,“那要是我儿媳妇生了孙女,我能不能先支三年的粮食?你也知道,现在大家家里都没有余粮,我家顿红薯下顿红薯的,吃的人一看见红薯想吐,先支取三年的粮食让我们一家渡过难关。”
“不行。”夏仲春被他的无耻气笑了:“粮食只能每月一取,不能提前支取,我今天先给你们留下三十斤粮食,够你们一家人吃到儿媳妇生孩子了,记住,这些粮食给你们是为了你儿媳妇肚子里的新生儿,而不是救济你们全家的,你们家有那么多壮劳力,给人做工总能挣些钱,饿不死的。再有,官府只雇佣婴儿的母亲两年,孩子两岁之后由你们自己抚养,自己家的孩子难道让别人替你们养一辈子吗?”
戴阿黑一直以为官府会出钱将赔钱货到十五六岁,他刚才在心里偷偷算过了,官府给养着赔钱货,一个丫头片子一个月又吃不了三十斤粮食,几斤粮食打发了,剩下的都是家里的,有了这些粮食,家里人至少能混个肚圆,等孙女长大了可以养鸡养猪,洗衣服做饭带弟弟,免费的丫鬟不用白不用,等长大了或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或者换一大笔彩礼,简直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夏仲春的一句话打破了他的美梦,他不可思议地问:“只养两年?那两年后呢?”
夏仲春冷笑:“两年后,自然是谁家的孩子谁养,没得官府出大量的银钱帮你们养一个不花钱的丫鬟。”
被夏仲春一语道破心的如意算盘,戴阿黑恼羞成怒地说:“要么将她养到十五岁,要么我家从一开始不养,养来养去都是给别人养,老子不做这赔本的买卖!”
“那你要如何?”夏仲春冷静地问。
戴阿黑嘿嘿一笑,“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官府答应养了,那将她养大呗,否则我可不保证能不能将她养大,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