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是夏仲春这几年过得最惬意的时光了,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有人扶着去后花园遛弯,遛完弯该吃午饭了,吃了午饭再消会儿食,该午睡了,睡醒了继续吃,日子过得跟猪没两样。
不过几天的时间,夏仲春的脸圆润了一圈,她摸摸自己白里透红的脸蛋,懊恼地说:“在这么吃下去,到我生的时候得有二百斤了。”
刘润清伸手捏了捏她细滑的小脸蛋,说:“胖些才好,以前抱着硌手,有肉抱着才舒服。”
这大概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吧。
“你也是。”夏仲春拍掉他作乱的手,指责道:“我怀孕又不是你怀孕,怎么能把事情都推给爹?现在孩子已经长牢了,你忙你的去吧,别总窝在家里,像什么样子!”
“像护犊子的公鸡。”刘润清嬉皮笑脸的。
“去去去!”夏仲春笑骂:“你这是把我也骂进去了!找打啊?!”
两人正嘻嘻哈哈闹着,腊梅拿着一个请帖进来了,说:“这是怀秋送进来的请帖,是雷家的。”
“雷家的?”刘润清皱着眉接过请帖,说:“可是城南开杂货铺的那个雷家?”
“是。”
“谁啊?”夏仲春问。
刘润清将请帖递给夏仲春,她打开扫了一眼,说:“是一个叫雷明的人,约你五日之后参加一个酒会。这人是谁,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本不是很熟悉的人。”刘润清解释道:“他跟我以前是同窗,不过关系一般,这个人心地倒是不坏,是有些仇富,总觉得我得先生夸奖是因为我家有钱,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还经常跟几个家境贫寒的学子仇视我,我志不在科举,懒得搭理他们。后来我转了书院,更加跟他们没有联系了。这次情真意切地邀请我,有些令人费解啊。”
“说不定是看开了。”夏仲春笑道:“多长了几岁,发现钱并不是阿堵物,反而是人人想要的香饽饽,说不定想巴结你呢。”
“可别。”刘润清一脸便秘的表情,“还不知道是受他排挤还是受他巴结呢——让怀秋回了他,说我有事去不了。”
然而,他低估了雷明的毅力,在他拒绝之后,雷明第二天继续下帖子,第三天直接门了。
“润清啊,咱们当年关系虽然一般,但也没交过恶,你可得给我这个面子啊。”雷明是个瘦小干瘪的男子,吃东西却不含糊,一口能吞掉一块点心,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边吃东西边说话的。
“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这次请的人都是要走科举的吧?我现在是个商人,还是别去了,免得给你们带去铜臭味。”刘润清调笑道:“当初你不是总嫌弃我家有钱吗,我还为此自卑了好久。”
雷明的脸一僵,随即尴尬地笑笑:“那时候少不更事,多有得罪,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你虽然不走科举路了,但该拉拢的人脉还是要拉拢的,说句大言不惭的话,万一我们间有个人将来飞黄腾达了,资助过我们的商人岂不是跟着收益?”
可算是说到点子了。刘润清心暗笑,当初何等清高的一个人,现在都能面不改色地求人资助了。不过,想掏他的钱,有些难度。
“雷兄,我记得你家家境尚可啊,怎么沦落到需要人资助的地步?”
雷明立即放下手里的糕点,一脸苦相地说:“你有所不知,我家那个小铺子,生意越做越差,这两年更是入不敷出,家妹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光嫁妆得好大一笔钱,我家的家底已经花光了,我最多念书念到年底,明年脸束脩都出不起了,这才拉下脸来请人帮忙。”
刘润清观察着他的表情,试图判断他话的真伪。但雷明坦坦荡荡地接受他的打量,脸不见丝毫异色。
须臾,刘润清开口道:“说句实话,你别介意,要我看,你在读书一途并无多少天赋,实在不必在此事耗费精力和金钱,趁着现在还年轻,找别的出路吧。”
被人当面否则,雷明气得差点儿拂袖离开,不过他没忘记今天的任务,强忍着耻辱说:“可我想再试一试,若还是不行,我不再读书了。”
刘润清摇头:“你说的酒会我回去,但不一定会资助你。”
“你怎么选择是你的自由,我绝无怨恨。”雷明强颜欢笑:“谢谢你能答应,不然我得在别人面前丢面子了,我可是拍着胸口承诺一定会将你请来的。”
刘润清心不悦,没有谁愿意被当成别人炫耀的资本。
回到房间后,刘润清还拉着脸。夏仲春放下书说:“你不愿意去不去呗,他算个老几,你得给他面子?是不给他面子,他又能如何?”
“他要是不跟我说酒会的主题,我肯定不回去,他说了主题,我倒是挺想去的。我见过很多才华横溢却无钱继续攻读的学子,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若能帮助他们,也算物尽其用。”刘润清摇头:“这个雷明,我是绝对不会资助他的,人没才华又不肯用功,总想些歪门邪道,真令人看不起。”
夏仲春想了想,说:“你要是能选合适的人当然最好不过了,但我觉得你这次好空手而归了,因为真正有才华有骨气的人,是耻于参加这种酒会的,君子不食。”
刘润清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既然答应了人家去吧,到时候找个借口早点儿回来。”夏仲春推他一把,“想必会有很多商人去参加,当是去结交人脉了。”
“行吧。”刘润清不情不愿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