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有趣的一幕出现了,贼兵哭丧着脸待在兵营里,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眼巴巴地眺望着瘿陶城楼上的士兵喝酒吃肉,不时的舔一舔自己干裂的嘴唇,有的甚至在吸允自己的手,更有甚者,将自己同伴的手臂当成了鲜美的肉,一口便咬了下去。
饥饿是最难以忍受的一件事,饶是每天都喝水,可是不吃饭,就没有力气,加上贼兵这些天来冒死用黄土堆积而成的爬城斜坡消耗了太多体力,而周围一带能吃的野菜和树皮都差不多吃光了,就连野兽也不会光顾这个鬼地方。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贼兵已经承受不住了这种饥饿的煎熬,看着城墙上大吃大喝的汉军士兵,他们的心里极度的不平衡,甚至开始对造反产生了一丝疑惑。
贼兵的军营中,褚燕独自一人坐在大帐中,他还在为昨夜张牛角的死而耿耿于怀,因为这两万多贼兵里,他的部下只有两千多人,其余的都是跟随张牛角一起的。如今张牛角死了,没有留下一句遗言,那些部众有一大半没有把褚燕当成一回事,他在想,我要用什么办法将这些人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咕噜噜!”
褚燕的肚子叫了,他捂着饥饿的肚子,倒了一大碗水,咕嘟咕嘟的喝下了肚子。水虽然喝的很多,可仍旧抵挡不住饥饿的折磨。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道:“唉,如果不是那一拨骑兵的话,瘿陶早就攻下来了。”
从帐外进来了一个人,那人个头矮小。身体柔弱,一见到褚燕便抱拳喊道:“大哥,查出来了,来支援瘿陶城的叫林南,是朝廷刚封的辽东太守、奋威将军。”
“林南?就是那个平定冀州黄巾的人吗?”褚燕好奇地问道。
“对,就是他。”
“难怪这家伙的那么难对付。昨夜和我短暂交了一下手,我连续使出来了三个最厉害的杀招,都被他躲过去了。他娘的,真是晦气,居然在这里碰上了这样的一个人物。孙轻,去把王当叫来。”褚燕骂骂咧咧地道。
那个汉子是褚燕的结拜二弟,叫孙轻,虽然身体看着单薄,但是杀起人来。那可一点都不含糊。黄巾之乱时,褚燕也拉拢了一支小队伍,占山为王,后来转战常山、魏郡、巨鹿之间的山林里,而孙轻、王当二人,就是他击败的山贼,三个人臭味相投,就结拜为了兄弟。
孙轻点了点头。走出了帐外,再次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比他还柔弱的汉子,看他们两个人的模样,倒是真的饿成了皮包骨头了。
“王当,汉军还在城楼上喝酒吃肉吗?”褚燕看着跟随孙轻进来的汉子,问道。
王当点了点头,舔了一下嘴唇。吞了一口口水,回答道:“大哥,在这样下去的话,估计我们都要饿死了。不如……不如咱们换个县城攻击吧?”
“不行,我们已经围城五天了。绝对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大不了再拼一回,我就不信,我们一两万人,还攻不下来一座小小的瘿陶城。”褚燕道。
孙轻也犹豫了,缓缓地道:“可是大哥,咱们没吃的啊,别处抢来的食物不够吃,一顿饭就吃没了。汉军人虽然少,可他们在城里有吃有喝,在这样下去,只怕兄弟们都要饿死了。”
“就是,就是。大哥,我们咱们回山寨吧,张牛角也死了,他的那帮子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除了能干点力气活,还能做什么?”王当随声附和道。
褚燕坚持着自己的意见,缓缓地道:“如果不是他们的话,那斜坡能堆的起来吗?不能退,传令下去,再攻击一次,这一次要全力的攻打,就说替张牛角报仇雪……”
“大哥……不好了,张牛角的人都投降汉军了……”一个贼兵突然闯进了营帐,指着外面大声喊道。
褚燕大吃了一惊,急忙带着孙轻、王当走出了营帐,来到营地边缘时,但见张牛角的部下成群结队的朝瘿陶的南城门涌了进去,八百清一色的骑兵在林南的率领下守卫在吊桥两边,凡是经过吊桥的人全部放下手中的兵器,排列着整齐的队伍进入了瘿陶城,而在瘿陶城城门边,尚有汉军士兵在给每一个进入城里的人发着馒头。
看到这一幕,褚燕傻眼了,而且他看见自己手下的人也都半死不活的趴在营寨边,眼睛里充满了食物的影子,不断的舔着干裂的嘴唇,眼巴巴的望着汉军所发放的馒头,那眼神简直比乞丐还可怜。
“怎么回事?”褚燕扭过头,问了身边的一个贼兵。
贼兵答道:“大当家的,他们刚才喊话了,只要投降就有饭吃,张牛角的人就都涌了过去,陆续投降汉军了。大当家的,我饿,咱们……咱们也去投降吧?”
“投降?投降个屁!官军没有一个好东西,我都给你们说过多少遍了?他们这是权益之计,目的就是为了瓦解我们的军心,你们千万不能上当!”褚燕大声喊道。
“可是……可是弟兄们都饿的不行了啊……”孙轻有气无力的道。
就在这时,但见赵云骑着一匹白马,手中戳着一杆长枪,策马向兵营这里奔来。赵云没有敢靠太近,他估算了一下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停了下来,冲贼兵营里喊话,大声地道:“褚燕!在下赵云,和你是同乡,我家主公敬重你是一个好汉,特来让某给你传个话。你要是识时务的话,就赶紧投降,我家主公自然会让你和你的部下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不然的话,咱们就刀兵上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