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赶紧试试,若是有不合身的,奴婢赶紧差人改好了拿来。”
珍珠眉眼间都是笑意,白面团似的脸笑盈盈的,于是格外招人亲近,让人不由得也跟着欢喜起来。
她手里正捏着衣角,那是一件绛红色绣金色鸢尾的香云纱长褙子,日光一落上去,就能看见深深浅浅的流动光华。
顾遥眼神一动,这样好的料子,平白送给她做什么?
珍珠便一笑,她晓得顾遥的懵然,放下手里的褙子解释道:“明日便是端平侯府老夫人的寿辰,夫人打算带着几位小姐去,顾姑娘又是夫人嫡亲的外甥女,夫人岂有丢下姑娘的道理?”
这便清楚了,宋夫人最是能把面子糊好,顾遥断然没有拆台的道理,于是点头,对着珍珠谢了一回。
顾遥早前就晓得七月初九是端平侯府老夫人的生辰,因为林暄与林逸谈过,她也跟着零星晓得一点。
宋氏的丈夫,是林修的嫡长子。
是以,林府一房的地位自然高些。这端平侯府的事情,也就轮到宋氏来忙。
这原是林府的事情,与顾遥并不相干,是以顾遥不曾放在心上。
所以,当她面对宋氏送过来的新衣裳,新首饰的时候,确实有些懵。
待把衣裳收拾好了,顾遥坐了半晌,还是往宋氏的院子去了,她得去谢宋氏。
顺带探探口风,端平侯府……端平侯,可是唯一可以与林修抗衡的人。
此时已经渐至初秋,园子里倒还是一派花木葳蕤,只是隐隐已经显出颓势来了。
紫烟跟在顾遥身边,忽地嘀咕一句:“姑娘,要么明日不去吧。”
顾遥的步子忽地顿住,微微偏过头,奇道:“做什么这样说?”
蝉声“嘶――”地一声长响,柳树间落下的日光打在紫烟脸上,竟然有点凝重。
于是顾遥心里有点不安宁,一阵轻微的燥火升起来。紫烟偏开头去看四周,见没人,才压低声音道:“昨日我见琥珀鬼鬼祟祟的,躲在门外与人说端平侯府送礼之事,过去偷偷一瞧,那人便是二小姐身边的采蝶。”
琥珀是宋夫人身边送过来的人,采蝶是林逸身边的人,这两人凑到一起了,可见林逸多次坑害她,宋夫人不光是不知道。
怕是,还推波助澜呢。
她心底腾起一片凉意来,这人是顾遥嫡亲的姨母,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此事不要提起,兴许琥珀只是有事与采蝶交谈,琥珀是姨母身边过来的人,大抵是想我与逸表姐不这般交恶罢了。”
紫烟藏不住事,于是顾遥有意在紫烟面前遮掩了,心下却自己盘算起来。
不去肯定是不行的,且不说自己的打算,就是宋氏那里,她既然让琥珀与采蝶通气,那就是默认了林逸的作为。
宋氏默认林逸的作为,自然是与林逸一伙,那就必然不会让她不去,所以自然是要去的。
只是,不知道林逸又要弄出个什么幺蛾子来。
前头花木恰好,绕过栏杆进了门,顾遥便收了神,低敛了眉目往前走。
甫一掀了帘子,里面便传来一声笑声,道:“才要遣人给你送去这新做的茯苓膏,便听到通传,可见阿遥与姨母是连心的。”
跟前的陈嬷嬷也跟着笑起来,给顾遥搬了锦杌来,却抬头对宋氏道:“可见太太与顾姑娘是极亲的。”
顾遥抬眼看了屋里的摆设,与七夕前倒是有不少的变化,原先的绿帘子黛色承尘都换了暖黄的色调,于是显得要温暖些。
一面抿着嘴角笑,就要坐下。
宋夫人却放下手里的帕子,眯着一双慈祥的眼笑道:“过来坐,我最是喜欢阿遥,这般模样……”忽地一声长叹,“真像。”
顾遥便走过去,也不坐下,只站在宋氏身边,仔细地替宋氏捏肩,一面低垂着眉眼,细声细气地道:“姨母莫要伤心坏了身子,阿遥现在很好,姨母比阿娘还要亲呢……”
因为语气轻,又带些微微的哽咽,音色便极为哀婉,偏偏又从低糜间透出些倔强,越发叫人心疼。
“顾姑娘可不是有个菩萨一样的姨母么,定然是受不了委屈的,太太也莫要伤心。”陈嬷嬷跟着劝,一时间气氛低沉。
宋氏这才缓缓平复了情绪,叹息几声,便拉着顾遥的手令她坐在身侧,抚着顾遥一头水缎似的长发,道:“明日端平侯府的宴席,你随我一起去,先前的衣裳可拿到了?若是不喜欢,叫陈嬷嬷带你去库房挑。”
“太太瞧着顾姑娘最是喜欢绛红,想来先前送去的衣裳,姑娘约莫是喜欢的。”陈嬷嬷含笑道,眼神在顾遥宋氏身上一睃,又道,“就是不喜欢,老奴带着姑娘去挑就是了。”
桌上的一碟茯苓膏确实是新做出来的,因为坐得近,还有些香甜的香气飘过来。
“阿遥吃一块罢,馋猫儿似的。”
因为看见顾遥目光落上去,宋氏便笑道。
于是顾遥歪着脑袋道:“多谢姨母,”于是拈了一块茯苓膏,小小咬一口,待吞咽干净了才道:“姨母送来的衣裳,阿遥甚是喜欢,”眯着眼一笑,露出浅白的一点贝齿,“果真是姨母疼阿遥,心有灵犀似的,最是晓得阿遥喜欢什么。”
“只是,”顾遥话音一转,端平侯府,她可是半点不了解呢,若是糊里糊涂明日跟着去了,怕是也是要出丑的,“阿遥不像逸表姐暄表姐这样的出身,对什么都不晓得,怕是跟着去了,定然会给姨母丢脸。”
看得出来,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