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佺殷的目光似乎在此时具有了无穷的穿透力,法衣形成的“无拘无束”的力场完全不能阻挡,珞宇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被审视的目光刺出一阵阵的不自在。
不知道要如何为自己辩解,珞宇很不习惯地扯了扯衣角,忽然破罐子破摔,恼羞成怒道:“哎!我问你呢!别盯着我!看什么看!再看打一架呀!”
出乎珞宇的意料,夏佺殷竟然没有捧腹大笑到眼泪横流,而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便继续朝着集市走去。
珞宇赶快跟上,奇怪道:“咦?你怎么了?打输了心情不好?”
夏佺殷又摇了摇头,半天才道:“输是输了,不过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果我也突破了养息境,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不是因为比试?那是为什么?”珞宇也觉得这种事情还不至于拨动夏佺殷的心弦,不由生出了几分好奇。
夏佺殷忽然停住脚步,认真盯着珞宇问道:“我的母家居然也是修炼世家?这事我都不知道!”
倒不是他需要珞宇给他什么答案,只是实在意外,“今天我刚下擂台,就遇见一个传话的外门弟子,说我母家来人,在客栈里等我过去一见。”
珞宇耐心听着,等待下文。
夏佺殷叹了口气,继续开始踱步,“要是中元王朝来人找我,我绝对不会理他们,但是……
“我从未见过母家的任何人,那传话弟子说,他们有母亲留给我的遗言。
“我也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去看看。若是没什么大事,以后不理他们也放心了。”
珞宇点了点头,以夏佺殷的身世,对母家怀有一些好奇是正常的。而他的母家之人以前从未出现,现在又忽然冒出来找他,多少也有些等你出息了才来巴结的意思,虽然不够高尚,但也是人之常情。
二人并肩而行,珞宇感觉气氛有些沉闷,便道:“我正要去暮影斋买些酒食,你下午别忘了过来啊。”
“嗯,”夏佺殷闷闷地应了一声,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走着走着,他忽然开口,“我现在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他再次停下脚步,眉头紧锁,“你说,我是该去?还是不该去?”
这番举动才真正地引起了珞宇的注意,看他这样犹豫不决,应该是真的感觉到了什么。
心血来潮这事,在修士身上并不少见,但它具体预示着什么,抑或可不可信,都没有定论。
也许是因为事不关己,珞宇才没有任何感觉。他想了想,道:“你究竟感觉到了什么?是危险?意外?还是悸动?莫非他们还能设下埋伏围杀你不成?
“哎,知道劝你别去肯定没用,人都是想要知道个究竟的。这样吧,你若是不安心,我可以陪你去。”
夏佺殷静了静心神,自嘲一笑,道:“算了,去就去吧。你也不用陪我,我跟他们又没仇,他们有什么动机要对我不利?
“……也许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他们吧,容易多想。”
夏佺殷指了指闹袋,又无奈摇了摇头,在集市的入口处与珞宇告别。
珞宇站在原地思索一阵,也没有去多事,夏佺殷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他便朝着暮影斋赶去了。
平时跑腿的活计都是石洪来做,珞宇很长时间没有来过此处,即使听说很多修士因为大比汇聚于此,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热闹。
如今的街道上挤满了人,就像年节赶集的市场,不仅那些固有的店铺中不断有人进出,就连道路两边的犄角旮旯都占满了摆摊换物的修士。
各种呼和、交谈、斗嘴、喧哗之声混在一起,不难想象这么多人聚在一处,能生出多少是非。
哗啦!石板木屑的崩碎声中,一个身影从街边的一家店铺之中倒飞而出!
同时窜上天空的,还有一盏明亮的火光,火光引起的空间波动迅速扩散出去,正是清凝宗弟子用来预警或求救的信号!
不过在家门口,再怎么厉害的妖人翻不起多大浪花,又或者说,修为到了一定程度懂得惜命的妖人,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专往刀口上撞?
那人砸出的缺口处,接连跳出数人,显然有打有追,珞宇还没分清楚谁是谁,一张无形大网便已从天而降,正好罩住了生事之人!
其中几人立刻丢下对手,全力攻击圈禁他们的禁制,显然是做贼心虚准备先溜!
可是一个人影几乎与那网状禁制同步落下,声势却不是大网可比,这人就像陨石坠落一般,正正砸在了禁制的正中心!
人影身上包裹着一层浓郁的白光,落地的瞬间便化为惊涛骇浪席卷开来!
将那些生事之人不分阵营,全部被震得东倒西歪,更有倒霉的家伙直接在禁制上撞得头破血流!
白光气浪收敛,只剩下一群丧失了大半行动能力的家伙,躺在地上哀嚎"shenyin"。
这时,禁制外围已经显现出了几个清凝宗弟子,白光气浪一经停歇,便即刻冲进去抓人,显然身上都带有无视禁制的宝物。
禁制正中的人影也现出身形,一身黑衣的泽嫣满脸冷酷,静静看着那些弟子将闹事之人一一制伏带走。
珞宇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刚刚靠近,就听这人低声嘀咕着:“差距越来越大了啊!”
“什么差距啊?”珞宇凑了过去,明知故问道。
这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眼神直愣愣地看着监督弟子们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