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穷林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一张脸包括整个光头都涨得通红。他怎么也没想到,玄宁宗的人还没吭声,跳出来拆台的居然是自家长老!
他的心里清楚,本派有不少人在玄宁宗的大力拉拢下有所动摇,可他却没想到,这些人的态度已经倾斜到了这种程度,竟公然偏袒外人?
武穷林额间青筋暴跳,真想破口大骂叛徒走狗!
他是盈虚宗宗主的关门弟子,地位比之那些没有出息只有辈分的长老们只高不低。可他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出声,而是看向自己师父,等待他的论断。
盈虚宗宗主正想替徒儿说上两句话,却被另一位长老打断。只见他摇首顿足,惋惜万分,“宗主师兄啊,你可得好好管管这孩子了!瞧他让你给惯的,没大没小的,什么场合都敢……”
盈虚宗宗主脸色铁青,他一句话都还没说,就反被自家长老数落了一顿。宗门内部的分歧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盈虚宗宗主心中暗骂,这群不知廉耻的老家伙!正事指望不上他们,吃里扒外倒是一个顶俩!
他们就是捏准了他的命门,知道他不论多么生气,都会顾及宗门颜面,不会公然反驳他们。毕竟长老们意见有所分歧还能说是立场不同,若宗主也跟着一起吵架,那岂不是准备彻底撕破脸皮,当场分家?
这就是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别人可以不顾大局,但他这个做宗主的必须顾虑。况且,他还抱有一定幻想,幻想自己稍做忍让,对方就能收敛一些,他不想让盈虚宗成为众人的笑柄。
可谁知真心忍让的就只有他一人,对方根本不理这茬,就像看不到他冰冷的目光一样,喋喋不休地数落起了武穷林的不是以及他的管教失职。
珮峦殿首座一走,这事就变成了一场闹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两位被人收买的长老就是想岔开话题,将矛头从玄宁宗和廖凡的身上引走。
珞宇冷眼估摸着局势,忽然想到什么,侧头看去,只见遥夜已经从解除了入定的状态,正冷冷地盯着下方的闹剧,放在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
遥夜也能隐忍不发,无非就是看出了其他宗派内部的矛盾竟比清凝宗还乱!毕竟在对外关系中,清凝宗各派还是能分得清远近亲疏的。哪怕内部的竞争关系再激烈,齐云翊受伤之后,他们两个首先想到的还是为同门讨个公道。
事物的发展总有一种趋势,不是越来越好,就是越来越差。
如今现场有忽然凝聚拧一股绳的,也有一个丑恶面被揭露之后,不仅不去认错解决,反而继续拆台,用指责别人更差来衬托自己的高尚,却只暴露了自身丑恶的跳梁小丑。
武穷林师徒俩倒是一个性子,被人气得半死也不肯当众撕破脸皮。
正在骑虎难下之际,武穷林的身侧出现了另一个身影,掷地有声道:“我也不服!我也要重新发起挑战!”
某些专长于窝里斗的家伙,一见外人顿时就怂。两位盈虚宗长老说得正欢,听到这个声音不由一怔,本想高声训斥,却忽然认出那年轻人竟是尘生宗的高徒竹落,顿时就哑了火。
盈虚宗宗主不忍直视,气得干脆闭上了眼。一看到那些没骨气的老家伙,他就感到一阵阵的绝望。年轻弟子再好,也要百八十年才能成长起来,即使这样,宗门的发展壮大依然遥遥无期,因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群尸位素餐的老家伙。
尘生宗的人最为圆滑,立刻打起了圆场:“哎,年轻弟子就是冲动,冲动会坏事,但我们这群人岁数大喽,最羡慕的就是年轻人的这股冲劲。
“咳咳,我们尘生宗一向发扬自悟自强的精神,孩子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这群老家伙可管不动喽!”
这是先打了竹落一棒子,摆脱掉护短包庇的名声,再推卸责任,撇清竹落所作所为跟尘生宗的关系,另外还得为此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最后才说明了他们真正的态度——两不相帮,自己没错!
玄宁宗宗主鼻孔里喷出一股热气,斜眼看着尘生宗说话的长老,胡子都被气得直颤悠。
之前他们为了获得尘生宗的支持没少付出,这群老油条当时一个个答应得都可痛快了,话说得比百灵鸟叫都好听。可如今一来真格的,他们就又变回了墙头草,继续奉行他们一贯的两不得罪、左摇右摆的原则。
还是积累不够丰厚吗?他们如此卖力地显示实力,拉拢收买,还是抵不过清凝宗十几万年来建立的威严?
只要他们不能凭借一己之力,证明自己拥有稳压清凝宗一头的实力,这些宗派就永远不敢踏踏实实地靠拢过来。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他们首先想的,还是如何不把清凝宗得罪到死。
玄宁宗宗主心中转悠着这些念头,等着那做裁判的长老处理此事。
他对此倒不担心,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在大比的最后一天提出新的挑战,但是这种情况确实少见,如果以不能延误大比时限为由,也是可以辩论一番的。更何况,廖凡也可以拒绝挑战,大不了就不要脸了呗?
可是正在这时,看台上又一名核心弟子动了。
璞尧从坐席上站了起来,但他没有立刻跳出去跟武穷林以及竹落同仇敌忾,而是抬头看向了誉山宗宗主的方向。
最近璞尧多出了一个新的”爱好“,那就是在做事之前征求一下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师父的意见。因为当他尝试着敞开心扉去体会宗主给他的建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