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京城,永安侯府裴家。
喜宴过后的府邸,随着夜色的来临,渐渐地安静下来,更鼓敲过二声后,各处的院落,都相继地熄了灯。
新婚的世子和世子夫人的碧桃苑喜房里,却是灯火通明。
窗外夜色正浓。
屋内,喜烛结着灯花。
帐内,红被翻浪。
“娇娇,娇娇……”裴元志微闭着眼,轻轻咬着她的耳朵,喊着她的小名。
林婉音感到,她的身子快被他的热情给拆散了。
他咬着她的脖子,咬着她的肩头,咬遍她的全身。他这是要吃了她吗?
林婉音缓缓睁开眼,伸手捧着这张俊美如画的脸,这是她的新婚相公。
她喜欢了七年的男人。
七年前,他说,她会是他唯一喜欢的女子。
“元志。”她轻轻地喊着他,“你会一直这么喜欢我吗?将我一直放在心尖儿上吗?”
虽然,他一直都说,她是他心尖儿上的宝。但她还是喜欢,听他天天说着。
裴元志的动作一顿,破天荒的迟疑着,“……会,永远都会。”
声音带着颤抖。
林婉音搂着他的脖子,唇角微微翘起。她一定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因为,他们是青梅竹马的爱人。
他们彼此喜欢了七年。
……
林婉音醒来时,不见新婚相公裴元志在身旁,床的另一侧,也是冷的。
床侧桌上的西洋钟,显示时间才辰时一刻。他去哪儿了?这么早?
想起还要给裴家长辈们敬茶,林婉音揉了揉脸,忍着几乎要散架的身子,掀被坐起来,穿衣起床。
“阮妈,冬梅?”林婉音看向外间,唤起了自己的陪嫁侍女。
没人应声。
她又喊了几声裴府的仆人,还是没人应答。
林婉音心中生疑,走到外间寻人,她这才发现,整个院落里,不见一个仆人。
出什么事了?
侍女都不在,林婉音只好自己挽发,她刚拿起梳子,便有几个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朝她的卧房走来。
紧接着,珠帘子一晃,闯进来几个粗壮的婆子,一个个脸色不善地看着她。
林婉音认出,这些都是他相公家的女仆,其中一人,正是她婆婆裴夫人身边的心腹嬷嬷单妈。
“出了何事?”林婉音微蹙眉尖看着众人。
“夫人请少夫人到荣喜堂去,到了那儿,少夫人自然就知晓了。”单妈冷冷说道,同时,她朝左右两边各看了一眼,喝道,“动手!”
“是!”四个大个子嬷嬷,挽了袖子马上朝林婉音冲过来,二话不说,抓了她的胳膊就往卧房外拖。
林婉音被拖得跌跌撞撞,一只鞋子都掉了,怒道,“放肆,你们好大的胆子,我是府里的少夫人!你们敢这样对我?”
单妈扬眉冷笑,“对不起,这是夫人的意思。她说,林氏要是走得慢了,便拖到荣喜堂去!”
她个子本身就娇小,加上昨晚被裴元志折腾了一宿,腿脚正在发软之际,根本奈何不了这四个大个子的婆子。
永安侯府宅大人多,她披头散发被下人们拖着跑,沿路都有仆人好奇的朝她看来,纷纷指指点点。
新娘子次日被婆家罚了,这在齐国,怕是有史以来的头一人。
她被四个婆子像拎小鸡一样,拎进了府里的荣喜堂正厅。
“夫人,人带来了!”单妈朝上首的一人回道。
正厅里,已坐了一圈人。
上首坐着她的婆婆,裴夫人。
左右两侧,还坐有不少裴家的亲戚,客座上,坐着她的二叔和二婶。
屋中人,一个个表情各异看着她。
或讽笑,或幸灾乐祸,或木然,或震惊,唯独没有同情。
她究竟犯了什么事?
为什么新婚第二天一早,就被夫家人三堂会审?
“跪下!”有人朝她冷喝一声。
林婉音还在犹豫着,腿上忽然被人重重地踢了一脚。
腿上一痛,由不得她不跪了,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的按着她的肩头,让她动弹不得。
“啪——”
一块洁白的绢布,扔到了林婉音的面前。
那是收集新娘落红的绢布。
她的婆婆,永安侯府的主母裴夫人,坐在上首冷冷开口,“林氏,你不解释一下吗?为什么没有落红?”
林婉音也惊得睁大了双眼,为什么是干净的?
昨晚上,她明明看见了自己的落红。
“不,母亲,这一定是弄错了!这……不可能呀!”林婉音焦急辩解,“元志将落红帕子收起来了,这个不是!”
昨晚事后,她睁着疲倦的双眼,往身下那块白绢布上瞥了一眼,有斑驳的血渍洒在上面。
相公裴元志从她身下抽走,仔仔细细地叠了起来,锁进了一个小箱子里。
明明有,明明有的,这块白绢布又是怎么回事?
“你还敢抵赖?你的奸夫都寻上门来了!元志分明是捡了个破鞋!”裴夫人怒道,“难怪没有落红了,原来你早就与人私通了,枉我们裴家还八抬大轿的娶你进门!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奸夫?
林婉音大吃一惊,裴元志与她是青梅竹马,他们两人隔三差五就见面。她哪来的奸夫?
“胡说,我没有奸夫,元志可以做证!夫人,我要见元志,让元志来见我!”林婉音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却被旁边一个婆子摁住了,那人还在她后背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林婉音被踹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