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又有仆人小跑而来。
裴夫人马上探头看去,不等那仆人跑到近前,她急忙问道,“可是找到大小姐了?”
“大小姐找到了。”仆人回道。
“她人呢?在哪儿?”听说女儿找到了,裴夫人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仆人小心回道,“夫人,大小姐在誉亲王府前,罚着跪呢,誉亲王府的护卫说,誉亲王有令,不到天黑,不准大小姐离开,车夫和侍女也在那里一起罚着跪。”
“什么?”裴夫人大为吃惊,“罚跪?为什么会被罚跪?她怎么会去了那儿?”
誉亲王楚誉的脾气极为古怪,女儿看到楚誉,每回都是绕道走,怎么会惹着了誉亲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仆人说道,“小的也不清楚,听大小姐的车夫说,誉亲王是为了帮郁四小姐,才罚的大小姐。”
“郁娇?”裴夫人眯了下眼,“是那个贱丫头,挑拨誉亲王罚了杏儿?”裴夫人银牙紧咬,眼底杀气腾腾。郁娇那个小贱人,敢让杏儿难堪,她饶不了她!
“夫人,还有一件事……”仆人咬了咬唇,一脸的犹豫,不知该不该说出来,按着裴夫人的性子,估计会拿他当出气筒。
裴夫人正在火头上,见仆人吞吞吐吐的样子,更加恼火了,“有事快说,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是,是,郁四小姐找到了田永贵,将田永贵带到顺天府衙门里去了,在告咱府里诬陷林大小姐呢。”
这个消息,远比女儿被楚誉罚了,更叫裴夫人吃惊。
“你说什么?田永贵?他没有死?他被郁娇找到了?”裴夫人大吃了一惊,眼神又惊又慌。
“是呢,府门前有人在闲聊,小的路过时,正好听到了。是誉亲王带着郁四小姐去告的状。”仆人回道。
“滚,一群废物!让你们找田永贵,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到,居然让别人先找到了,本夫人要你们要何用?”裴夫人捞起另一个茶杯,往仆人身上用力地砸去。
茶杯撞到仆人的头发上,茶水淋了仆人一头。
仆人却不敢晃一下身子,依旧是老老实实地站着。
裴家家法甚严,凡是做错了事的人,都会挨罚,谁敢反抗,只会罚得更严。
裴夫人厉声喝道,“田永贵的事,你不必管了,你马上带人去誉亲王府接小姐,再办不好事情,我揭了你的皮!”
“是,夫人。”仆人顶着一头的茶水渍,应了一声,飞快转身跑出去了。
“怎么又是郁娇?”裴夫人的双眼中,戾色翻腾,“她怎么关心起了林家的事来了?她究竟想干什么?”
“夫人,您先消消气。”单妈给她拍着后背顺着气,说道,“夫人,您忘记了那天,您的庶妹锦夫人来咱们府里跟您说的话?”
裴夫人看了眼单妈,薄唇紧抿。
她当然记得,她让庶妹时刻关注着林家的事,包括从别府打听来的,和郁文才从朝中得到的消息,她都想知道,她让冷玉锦一有消息就告诉她。
裴夫人目光缩了一下,“她说郁娇被林伯勇收做义女了,一个已死之人的义女而已,所以,我没将她放在心上。没想到,哼,她倒是兴风做浪起来了。”
“夫人,郁娇这是想讨好林家的人,才这么做的。”单妈说道。
“可那林家长房里,不是没有人了吗?她做了给谁看?”裴夫人眸光冷凝,“她替林婉音申冤,有那个必要吗?还是,她想图什么?”
“还有景府呀!”单妈说道,“郁娇一定是在讨好景府的老爷子呢!郁娇在京城里,无依无靠的,总得找人撑腰不是?长宁郡主又疯了,平南王又死了,平南王的堂兄弟们,又住得远,她不找个倚靠,在京城里可会寸步难行。”
“景府?哼!”裴夫人冷笑,“我明白了,难怪呢,前些日子,郁娇还是郁府不受宠的灾星女儿,这才几天时间,一下子地位提升了,八成啊,有景老爷子暗中帮着她。我就说嘛,就她那呆木的脑袋,将冷玉锦扳到,一定是有原因的。”
“夫人,田永贵在郁娇的手上,那林氏的冤案,算是翻定了,夫人,难道,就由着郁娇告状么?”
裴夫人冷笑起来,“怎么可能?林婉音绝对不翻身!”她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这件事,得让世子来处理!”
……
裴家,裴元志的书房。
“世子爷。”裴元志的近身护卫冷义,大步走了进来,“暗鹰回来了。”
裴元志正背着身子,凝神看墙壁上的一幅画,《桃夭图》,灼灼桃花,艳若朝霞,是林婉音画的。
林婉音画了不少桃花图,他最喜欢这一幅。
开满桃花的桃林中,桃色裙袂的少女,正同青衫少年,坐在树下的石桌旁,一起品酒。
彼此的眉眼间,都有了醉意。
是因景色而醉,还是因酒力而醉,还是因彼此而醉。他知他的心中所想……
他不知,她的心中所想。
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记得当时的心情,可他再也不知道,她当时的心情了。
因为,她当时没有说,他现在也无法去问了。
裴元志闭了下眼,转过身来。
“怎样?田永贵死了吗?”裴元志拂袖,看向冷义。
“暗鹰重伤而回。”冷义道,“事情失败了,田永贵没有死,被带走了。不过,暗鹰带去的人,都懂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