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一个小厮将布揭开。
只见担架上的那个人,脖子上有一条长长的血口子,鲜血染得胸前的衣襟,一片血淋淋。
裴元志眯了下眼。
牛子吓得眼皮一跳,马上嚷道,“冤枉啊,小人没有杀人。”
亭长怒喝,“那么,这根玉佩上的穗子,是你们两个中,谁的?快说!”
牛子道,“小人是万花楼的,今天是第一回接客,平时穷得连胭脂都买不起,而且,小人的相貌又是这样的,从来没人打赏小人银钱,哪里买得起这种玉佩?”
“那么,是你的了?”亭长眯着眼盯着裴元志。
牛子道,“是他的,他是小人的恩客,是他请小人进茶室里服侍他的。”
亭长走到两人的面前。
他捏起裴元志身上的衣衫来看,点头道,“嗯,这身衣衫,价值千两,能买得起这等衣衫的人,当然买得起玉佩了。”他又看向牛子的身上,皱着眉头道,“一身的劣等衣衫,脸上也是劣等的胭脂水粉,粗手粗脚,一看就是个穷得叮当响的穷鬼。”
“对对对,小人是穷鬼,小人全家都是穷鬼,几代人都没见过玉佩呢。”牛子忙点头。
“抬起头来,让本老爷看看!”亭长眯着眼,看着裴元志。
有一个小厮撩起裴元志的头发。
亭长冷笑,“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居然是个狼心狗肺的杀人犯,可见,人不可貌相。”
刑部侍郎盯着裴元志的脸,捏着胡子尖略有所思。
这个人的相貌,怎么看着好眼熟啊?
可别是京城的哪个贵公子吧?
“你叫什么名字?”刑部侍郎问着裴元志。
裴元志哪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虽然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来,人命官司不会叫他吃苦头,他动动自己的关系,这事就可过去。
但是那样一来,他被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丑八怪给扑倒在地,又啃又咬的事,就会传遍开去。
这里离着京城不远,只怕,不出一天的时间,他裴元志的名声,就毁于一旦。
将来回京,他会被人指着脊梁骨笑的。
裴元志不想被人如此笑话,便说道,“小生名叫氏元,江州人氏。去京城做生意的,路过这里住店,与这死掉之人发生过口角。但是,小生没杀他,他是怎么死的,小生不知道。”
他说着一口江州话。
刑部侍郎听这声音,眯了下眼,嗯?不是京城的人?那么,他认错人了?
不是京城的人,那就好办好了。
一个外乡人,更是好办。
“亭长,他说死者的死,不关他的事,可本官觉得,就是他杀的。狡辩也没用!”
“对,狡辩也无用,来人。将他带下去,关起来!由侍郎大人带到京城,交与刑部亲自审理去。”
“是!”几人小厮和护卫一齐走上来,将裴元志拖下去了。
牛子见裴元志被带走了,自然明白不关他的事了,欢欢喜喜地朝刑部侍郎和亭长叩头行礼,“两位青天大老爷,请受小人一拜。”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亭长挥手让牛子快走。
这人长得太丑了,看着都不想吃饭了。
“是是是,小人这就走。”牛子欢欢喜喜地走了。
他回到了茶楼,寻回自己的衣衫,和藏起来的一锭银子,悄悄跑掉了。
他在青楼里劈柴,一月只有五百文,干上一年都没有十两银子,他早就不想干了。
今天意外得了十两银子,现在又得罪了那个贵公子,不跑的话,不是傻子?
牛子没回青楼,揣着霜月给的银子,喜滋滋跑回山里的老家去了。
而青楼里呢,少了个劈柴的,再找一个就是了。再说了,老鸨意外得了五十两银子,她才懒得去管牛子的死活。
没人找她要人,她才懒得找。
……
郁人志带着剩下的三人,一直埋伏在客栈里,只等到了天黑就行动,好刺杀郁娇。
没想到,郁娇出门去了,半天还没有回来。
正当他恼火时,他的一个护卫前来汇报说,这处集镇的亭长,找到杀死他护卫的凶手了,已被关了起来。
郁人志眸光阴沉,手指紧握,“哼,本少爷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地人,敢杀丞相府大少爷的人!备马!去找亭长!”
他一定要亲手教训一下,那个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恶徒!
杀他的人,简直是从老虎嘴里拔牙,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是,大少爷!”护卫应道,转身备马去了。
郁人志怒气腾腾找到了亭长。
亭长仍同刑部的侍郎在一起。
亭长不认识郁人志,但是这个刑部侍郎认识啊。
刑部侍郎当下就惊讶说道,“哎呀,是郁大少爷啊,您怎么来了这处小集镇?”
堂堂刑部侍郎居然对一个青年公子如此尊敬着,亭长心中明白,这位高瘦个子的年轻人,一定是个身份尊贵之人,又听得说是姓“郁”,难道,是京城丞相的儿子?
亭长不敢大意,忙恭敬地朝郁人志陪笑问安。
郁人志冷冷说道,“本少爷路过这里,却不料,护卫被人杀了。”
刑部侍郎和亭长大惊之色,“啊?谁人敢杀郁大少爷的护卫?本官绝不轻饶。”
郁人志冷笑,“你们已经将犯人关起来了,本少爷此时前来,就是来看看他的嘴脸的,请大人和亭长行个方便吧?让本少爷前去见一见那人。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