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文才收到正德帝的回复后,紧接着,坐着马车快速往裴府赶来。
他要找裴家讨要个说法。
永安侯裴兴盛,早已收到儿子裴元志从长风亭送来的密信。
信中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了,更再三提醒永安侯,当心郁文才的报复。
“郁文才报复?呵——”永安侯将信纸揉碎了,对身边的长随笑道,“他有那个本事吗?”郁文才怕他怕了二十年了。
正当永安侯满不在乎的时候,安王府来人了。
安王得知郁人志之死,马上派人来了永安侯府,要永安侯务必安抚好郁文才。
“不能因小失大。”密信上的话语寥寥,这几字却划上了重点线。
“安抚?”永安侯气息一沉,“难不成,还要老夫向郁文才陪礼道歉?”
他恼恨着将信纸揉碎,撒手扬掉。
“侯爷,安王是在考虑大局啊。”他的长随说道。
但高傲的永安侯,从来都没有将郁文才放在眼里过,哪里会理会安王的提醒?
更不屑长随的警告。
二十多年前,江州穷秀才背着一筐书进京赶考时,他刚刚继承了侯爵,见到他,还要行跪拜大礼。之后,郁文才即便是考上了状元,见到他仍要俯身行大礼。
他怕郁文才?笑话!
因为天已黑,永安侯府的大门紧闭着。
郁文才站在大门前,脸色阴沉,朝身边的护卫喝道,“给老夫重重地敲门!”
“是。”
护卫锤了十几下,门才慢悠悠地开了。
郁文才也不发话,推开仆人抬步就往里闯。
“裴兴盛呢?叫他马上出来见老夫!”郁文才进了府门之后,怒气腾腾大着嗓门嚷起来。
永安侯裴兴盛不怕郁文才,可府里的仆人们怕啊,这位可是丞相大人,谁吃多了敢去得罪着?
“我们老爷身子不适,睡下了。”仆人忙回道。
“他还有心情安睡?叫他滚出来!”郁文才怒道。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请。”仆人将他请进客厅里,叫了个侍女去端茶水,他则跑走去传话去了。
但是呢,仆人去了之后,就再没有回来,郁文才在客厅里等得火冒三丈了,也不见一人前来同他说话。
端茶的侍女又像个傻子,一问三不知。
“好好好,好得很!”郁文才咬牙切齿。
但他发怒归发怒,却不能在府里乱闯去搜人,只能干等着。
永安侯裴兴盛像是打定主意不见他,过了一更天了,也不见出现。
将郁文才气得够呛。
“走着瞧!”郁文才大怒着,甩袖走人了。
裴兴盛,居然敢让他吃闭门羹?
这分明是在羞辱他!
只要他不死,他必要裴兴盛死!
……
郁府,静园。
高大的树木,遮着满是星子的天空。
越发显得静园前的小路,幽深静谧。
有一人放轻着脚步,从远处急急而来。
他穿一身黑衣,神色冷峻,目光凌厉。
来到静园的院门前后,男子并没有敲门,而是身子一翻,跃进了园内。
身姿矫健,显然,是个高手。
“什么人?”一个声音沙哑的老妇人,忽然从暗处跳了出来,提棍拦住了他的去路。
“辛妈妈,是我。”男子叹了叹,“楚誉。”
辛妈妈微愣,“誉亲王?”她冷冷一笑,“王爷半夜三更闯入郡主的住处,为了何事?”
“当然是来见郡主了。”楚誉道,“我不能进式登门拜访,只好夜闯了,请辛妈妈放行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她。”
他没有自称“王”,一直用平语,“我”,让辛妈妈很是诧异。
这就是传说中,不可一世,眼高于顶,孤傲冷漠,连正德帝也拿他无可奈何的誉亲王吗?
跟传说的样子,太不一样了。
辛妈妈收了棍子,淡淡说道,“王爷又不是不知道,郡主精神一直不好,从十年前起,她就不再见客了。王爷还是请回吧。”
楚誉的目光攸地一沉,“要是本王非要见她呢?”
辛妈妈听出,他开始动怒了,扬了扬淡黄的眉,冷冷说道,“除非我婆子死!”
楚誉也说道,“本王也是这样意思,除非辛妈妈将本王打死,否则,这园子一定要闯!”
说着,他脚尖点地,往园中深入飞快跃去。
辛妈妈眯了下眼,提棍追了上去。
但楚誉的动作很快,辛妈妈居然追不上。
她咬了咬牙,只好从袖中取出一个装有药粉的荷包出来,正要扬手扔出,却听一个妇人的声音轻缓说道,“阿辛住手。”
辛妈妈只好收了手,也停了脚步,站在原地看向声音处。
半散着头发,一身素白衣衫的长宁郡主,从一丛竹子后,缓缓走出来。
准备走上正屋台阶的楚誉,听到长宁的说话声,马上回头来看。
“郡主,誉亲王非要闯进来,他说要见你。”辛妈妈朝长宁郡主走来,说道。
长宁点了点头,“我知道。他迟早会来见我的。”她朝辛妈妈摆摆手,“你去吧,我跟誉亲王淡淡。”
辛妈妈叹了口气,点头应道,“是。”转身离去了。
楚誉折回来,走到长宁的面前,认真地行了大礼,“誉,拜见长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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