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李家,为什么十分恨着正德帝,也要忠心于朝廷的原因。
他们忠心的,并不是正德帝的朝廷,而是先皇的基业。
当年的李太师,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书生,怀才不遇时,偶遇出门游历的先皇,便是楚誉的生父。
不过呢,先皇当时还只是个少年皇子。
两人的年纪差不多。
一个是怀才不遇的小书生,一个是心怀大志,却不被自己父皇看中的皇子,两个被世人瞧不起的青年,惺惺相惜,加上性情相投,爱好相同,便做了朋友。
他们一起游历齐国各处,铲除恶霸,鞭罚山贼,年少轻狂的二人,做过一年多路见不平的江湖好汉。
一起把酒言欢,一起共经生死。
要不是各自收到家中的信,催着二人赶紧回家娶妻,两人说不定,一起上山做了绿林豪杰。
两人分开时相约,有缘再遇时,一定不忘当年相随之恩。
谁想到,仅仅半年后,二人又遇见了,一个是赶考的书生,一个是监考的皇子。
先皇有心考验李太师,看他是不是个喜欢攀附权贵的人,装着不认识。
李太师傲骄,想着,不求任何人,他的学问一定能拿一,不靠先皇的关系,他一定会跻身官场,于是,也装着不认识先皇。
两人就这样“不认识”了好多年。
直到年轻的李太师,进入了翰林中,有机会跟已经登基为皇的先皇见面了,两人才正式“相认”,相视一笑。
“到我十八岁的时候,才准交与我?为什么?有什么说法吗?”楚誉不解地问着李太师。
李太师摇摇头,“不清楚,老夫也看了半天了,没看出什么异样来,王爷收好,拿回去仔细看看吧。”
他将那画从墙上取下来,递向楚誉。
楚誉认真卷了画。
宫中不是没有先皇的画像,丰台县的樱园中,也有先皇的画像,但大多是先皇去世不久前画的,最早的,也是和元敬皇后裴樱成亲时画的,那些画像,都是中年时的画像,没有一副是青年时期的。
想不到在太师府里,寻到了一副先皇早年的画像。
一时叫楚誉感慨不已。
楚誉收好了画像,李太师这才问道,“老夫得知王爷秘密回了京城,早晚会来找老夫,才挂上画像,候着王爷。但王爷前来李府,不会是未卜先知,知道老夫的密室中,藏着先皇的画像吧?”
李太师爽朗一笑。
楚誉歉意着,朝李太师拱手行礼,“誉没有得到圣旨,悄悄回了京城,不能正大光明的给太师夫人拜寿,还请太师原谅。”
李太师笑道,“你不是叫你府上的大管事,送来了礼品吗?虽然你没有以真正的身份出现。以别的身份给老夫和夫人问了安,也是一样的。”
楚誉说道,“誉下回一定补上。”
李太师摆手,又笑道,“不必了,夫人她知道你事忙,心意在就好了,不会怪你的。你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哪里记较?真要记较,你打坏她不少花瓶,她该找你赔才是。”
楚誉想起儿时在李府搞的破坏,脸色一窘,心头却又暖暖的。
誉亲王府冷清,皇宫无情,裴家三房凄凉,只有李府,才像他的家。
李太师敛了笑容,正色说道,“你换着身份,跟在景家人中,一定是有什么安排吧?”
楚誉收回心神,点了点头,“誉不想再等了。”
李太师的脸色,微微一变,“你不是说,时机不成熟吗?为什么忽然开始行动了?如果太贸然了,会不会……”
他眉尖紧蹙,望向楚誉。
楚誉看向李太师,心头不禁一哽。
这个不是亲人,却当他是亲人的老者,此时看向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极大的担心。
李家不是他的亲人,却待他如亲人,他理应还他们的恩情。
为他自己不受欺凌,为林婉音的冤屈,为李家不被打压,他不想再等!
“不会败!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贸然行事!”楚誉十分肯定地说道,“太师,他们在明,我在暗,我蛰伏多年,为的便是这一举!第一步,裴元志出局了,第二,必须是安王!或者,是裴兴盛!”
因为有这二人在朝中搞鬼,太子永远得不到正德帝的信任。
李家和他的心血,就白付了。
李太师惊讶地看着楚誉,“裴元志如今成了丧家之犬,是你的安排?”
楚誉点头,有一大半是郁娇的功劳,因为牵扯的事件太大,他不想提起郁娇的名字,不想将郁娇推到风尖上去。
郁家一个小小的女孩,忽然对裴家下手,会让李太师匪夷所思,他不想让人知道,郁娇就是林婉音。
那会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
他冷冷一笑,“本来呢,本王还想着利用裴元志,一举拿下裴兴盛。但是,他欺人太甚,打起了景家小姐的主意,本王就看不下去了。正好当时,他暴露出了一个弱点,不趁早收拾,难道还要等到他羽翼丰满吗?”
李太师赞许说道,“对,就该这么做,不过……”他眯了下眼,不解地看向楚誉,“你怎么忽然跟景家人走近了?帮了人家,也不至于屈尊降贵,做个仆人跟在他们家后面吧?我看那景文忠,似乎没有认出你的意思。”
楚誉微微一叹,说道,“太师怎么忘记了,景家是林家大小姐的外祖家这件事?”
李太师这才恍然大悟,叹道,“你呀……,比你父皇还要深情。林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