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文才放下茶盏,接过来随手翻了翻,看到盈利上去了,他的眉梢微微扬了扬,合上帐册递还给了朱娘子。
十分官腔地说道,“辛苦朱娘子了。”
朱娘子笑着道,“老奴是郁府的人,是老夫人一手调教的,当为府里认真当差,老爷不必如此说。”
“四小姐呢?”郁文才的目光,扫了眼屋内几人,又看向外面,冷冷说道,“怎么,你们没有通知她?还是,她不想来见老夫?这是不打算回京去了么?”
屋中几人的脸色,马上变了变。
朱娘子反应快,立刻说道,“老爷,四小姐昨天指出帐房的一处帐目有问题,非要帐房重算。帐房连夜重算,四小姐在一旁监督着。一直查到大半夜呢!想必,是因为这件事,睡得迟了,起得晚了吧?得知老爷来了庄子里,老奴早就派了人去请了呢,这该来了吧?”
郁文才怒道,“哼!老夫再等片刻,再不来,她就不必回京去了!”
朱娘子的眼皮跳了跳,不让回去?
她心中冷笑,不回就不回,长宁郡主还不想郁娇回呢!
郁府里一堆破事,谁稀罕回去?
“父亲为何不让女儿回去?女儿做错什么了?”郁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没什么温度地说道。
朱娘子暗松一口气,朝另外几人使了个眼色,大家朝郁文才福了福,一起退出了主屋。
屋中,只剩了郁娇和郁文才。
“哼,老夫还以为,你不认老夫这个父亲了。”郁文才冷笑。
郁娇走上前,朝郁文才行了一礼,“父亲,老话说,一日为父,终身为父,只要父亲不抛弃女儿,女儿会一直记着父亲。”
记着你对长宁的迫害,记着你对原主的迫害!
郁家欠她母女二人的债,她迟早有一天要收回来!
郁文才朝她脸上看去,一些日子不见,她长得越发的水灵了,跟当年的长宁郡主,越长越像。
只是呢,他不喜欢!
想着高高在上的长宁,居然从不正眼看他,他心中就有气!
气着长宁的冷情,继而,厌恶着她的女儿。
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
当年,他喜欢冷玉锦,只是喜欢她的活泼可爱,喜欢她的美色,他根本不会娶冷玉锦为正妻。
他跟长宁解释了又解释,可善妒的长宁,因为一个冷玉锦的事,大婚第二天就不给她面子了,真是岂有此理!
“丰台县出了大事,你知道吗?”郁文才没理会郁娇的问好,忽然问道。
郁娇眯了下眼,郁文才问丰台县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她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整个丰台县的人,都知道了。庄子里的人,昨天议论了一天呢。”
“那你还能呆在庄子里,无动于衷?”郁文才冷冷盯着郁娇。
郁娇抬头,只见郁文才的神色,很有几分不同寻常。
这个郁文才的话,真叫人琢磨不透。
“父亲,女儿听不懂父亲的话,女儿只是个闺门女子,外头出了大事,与女儿何干?”
郁文才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抽搐了几下。
他不确定,郁娇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能说道,“你身为京城名门闺秀,又是丞相府的千金,长宁郡主的女儿,况且,你的身份还是广平县君,你怎么能,当事情发生了,而无动于衷?你该去看望一下皇上,表表我丞相府的忠心。”
原来是这个意思。
郁娇心中笑了笑,正德帝的死活,关她什么事?她为什么要去关心正德帝的死活?
不,他死,她会高兴!
她只关心他几时死,她才不管他是不是活着受罪了。
他迫害楚誉,欺负长宁。
害得长宁装疯卖傻十年整,他早就该死了!
“父亲。”她道,“皇上出事之后,丰台县令带着人满城抓刺客,女儿担心被诬陷成了嫌疑犯,给家里添乱子,给父亲惹麻烦,所以才没有去。”
郁文才的目光,微微一缩,他就知道,这个女儿善于狡辩。
“那是昨天,今天,为父到了丰台县,你跟为父一起去。”
郁文才袖子一甩,抬步往外走。
“父亲。”郁娇喊住郁文才,“父亲之前,是不是收过安王的一匹马?”
郁文才停了脚步,眯着眼看向郁娇,“你想说什么?”
心中却在惊愕,这个郁娇的本事可真强,居然知道他暗中收过安王的一匹马!
郁娇微微一笑,“皇上已经怀疑起了安王,而父亲又收了安王的宝马,皇上会作何想法?”
郁文才吸了口凉气,他怎么忘记这回事了?
“你怎么知道,皇上怀疑起安王,谁跟你说的?”他眯着眼,盯着郁娇。
长宁的这个女儿,一个抵得上他所有的儿女,难怪他们会输!
郁娇,心思缜密得不像同龄人,而像个老政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郁娇淡淡一笑,“没人说,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皇上真会傻到将皇位传给安王?”
“……”
她心中冷笑继续说道,“若真要传位给安王的话,安王又急什么呢?皇上身子一直不好,安王身子好,又年轻,而他偏偏迫不及待了,说明什么?”
郁文才眯了下眼,“……”
“说明,他发现皇上根本没有退位给他的意思!他才急了,偏偏呢,皇上一来丰台县,被火弹炸伤了,而安王也在附近,皇上,怎会不怀疑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