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娇猜测到左青玄的目的,担心楚誉的同时,也担心齐国的安定。
她对齐国的现任皇帝没有好感,正德帝死不死的,她从不操心。但是,皇帝跟臣子斗起来,朝政会乱。
朝政一乱,天下就乱。天下一乱,权贵们不会有什么损失,因为他们有无以计数的兵将护着他们,而天下苍生,谁来护?
她小小的翠玉轩,谁来管?
景家林家的宅子,只怕会被乱兵们夷为平地。
郁娇心头沉沉,袖中的指尖,渐渐发凉。
前一世的她,虽然是凄惨收场,但平平安安地活了十七年,这一世虽然过得清苦,但好于战乱下的日子。
而且,正往越来越好的日子方向发展。
齐国安定了多年,百姓安居乐业,四处歌舞升平,左青玄这么一闹,会一朝回到百年前的动乱前朝。
左青玄,他是个疯子么?
“冬梅!”郁娇目光凌厉望着冬梅,手间尖刀步步逼近,“你为什么将左青玄的事情,瞒着林婉音?你不仅害死了她,你还要害誉亲王!害我!”
“……”
“你可能会惹出大乱子!假如你早些告诉了林婉音,她也不会死,我也不会有麻烦!而你,也不会落到被威胁的地步。”
冬梅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呜呜咽咽地哭着,“奴婢也没有想到啊,小姐,奴婢真的想不到,他会是这样的做法呀。”
“说,当时,你为什么不跟林婉音说?为什么将所有事情瞒着!”郁娇望着冬梅,又痛心又愤怒。
前一世,她看错眼的,以为只有一个裴元志,没想到,还有一个冬梅。
这两个身边最常出现的人背叛她,难怪她死相凄惨。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日防夜防,身边人难防。
有谁会想到,新婚的丈夫,亲手送她入黄泉?有谁想到,一同长大,待如亲姐妹的侍女,也背叛了?
她将问题想到裴元志的身上,也没有往冬梅的身上去想。
她自认,她对冬梅不薄。
“林婉音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什么瞒着她这么大的事情?说!”
郁娇的脸色,渐渐变白,眼角却渐渐泛红,手指尖越来越凉。
“奴婢错了,奴婢以为他不会害大小姐,奴婢以为,他是喜欢……”冬梅哭得伤心极了。
郁娇不同情,眼神凉凉问道,“林婉音新婚的第二天早上,你在哪里?”
回京的路上,她避开楚誉,问过阮妈。
阮妈说,第二天的早上,天蒙蒙亮时,阮妈被裴家女管事请去了裴夫人的正屋。
只是,一进正屋的院子后,阮妈就被人捆了,堵了嘴,装进一个布袋子里。
然后,际妈被关到了一间屋子里。
会给吃的,就是不让出去。
关了三日后的那一天晚上,阮妈被裴元志转到了乡下,后来才得知,那是丰台县的乡下。
又过了几天,冬梅也被送到了那里,从此,两人一起关着,直到被楚誉的人救出。
阮妈问过冬梅,关于林婉音的情况,冬梅只哭不说。
阮妈当时也知道林婉音死了,以为冬梅念着林婉音的好,才伤心而哭的,便也不问了。
既然阮妈和冬梅不是同时离开裴家的,那么,次日一早,冬梅一定去了其他的地方,知道些裴家的其他情况。
郁娇问其他人,是问不出来的。
她只能问冬梅。
若是冬梅没有背叛,她是不会问的,也不会怀疑林婉音的死另有蹊跷。可现在,她不信任冬梅了,她对所有事情,开始了全盘怀疑。
冬梅被郁娇冷厉的声音,惊得止住了哭声,加上眼前幽冷的尖刀,直指着她的脖子,她身子一抖,抬起头来。
“小姐,奴婢……奴婢……”她的泪水哗哗往下掉,咬着唇,仍是不敢说。
林婉音新婚次日,天还没有亮时,她被偷偷潜入裴府的一个蒙面人带带走了。
那人将她带到了左青玄的面前。
左青玄说,天一亮林婉音就会死,且警告她,关于林婉音的事,旁人若向她打听时,要装吓傻的样子,要一问三不知,否则,她的下场会很惨。
她以为,左青玄只是吓唬她,她点头同意了,哪知——
她回到裴府中自己的单间住处,正琢磨着左青玄的话会不会是真的,林婉音是不是真的会死时,裴元志找她来了。
一身喜服的裴元志,大力推开她屋子的门,将三月夜晚的凉意,也带进了屋子里。
更凉的是他的眼神。
她以为,裴元志喜酒喝多了还没有醒。
正要开口问时,他却将她拖到床上,强行脱了她的衣衫,无休无止地折磨她。
大婚次日,哪有新郎官,不去陪新娘子,却来陪嫁侍女这里的?
她也没有勾引过裴元志啊,裴元志为什么疯了一样的折磨她?
而且,他一句话也不说,她开口问,他就打她,他像个疯子一样对她。
她完全懵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睡过去的,也不知自己受了几回折磨。
醒来时,她只感到头沉身子沉,心中又慌又怕,生不如死。
而且她发现,她的房门,被反锁着,远处,有裴府的仆人,交头接耳匆匆走过,隐隐约约听到他们提到一个人——“少夫人”。
她才知道,林婉音真出事了。
想来也是,要不然的话,裴元志哪有机会,来折磨她?
冬梅想起那天的事,咬了咬唇,几番纠结,不敢回答郁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