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控制不住想要去书房质问亓灏的冲动,问一下他,为何要废了顾瑾璃的侧妃之位。
虽然爱月如顾瑾璃一样,并不是一个注重这些名份地位的人,可是亓灏要娶沈碧云,这意义就不同了。
顾瑾璃是什么人?撇开她顶着的是相府“嫡女”的身份不说,只说她头上那“天下第一才女”的称呼,也不该把她贬为妾侍来打她的脸!
圣旨是老皇帝下的没错,但在爱月看来,亓灏没有任何反应,不闻不问,极有可能就是亓灏的意思!
虽然对亓灏很是不满,可碍于荷香的嘱咐,爱月也不敢在顾瑾璃面前多嘴抱怨,生怕扰了她的心神。
毕竟她的胎象刚稳,不宜情绪有太大波动。
端着粥盅,爱月进了房间,见顾瑾璃捧着一本书,眼睛却一动不动,她小声道:“主子,您都看了一下午了,快别看了,仔细着眼睛。”
顾瑾璃终于从失神中缓了过来,她看着爱月,放下了书。
写字,看书,除此之外,她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可是,心却总是静不下来。
她没有特意去想亓灏,但是亓灏的脸却总算在她的头脑里挥之不去。
那晚上,他压在她身上,那满眼的极端,疯狂,痛苦,挣扎,许许多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现在想来,变成了她看不懂的复杂。
她看不透他,猜不透他,她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好累好累,想逃离。
逃开宁王府,逃开皇室,逃开一切……
最好可以去一个没有人认得她的地方,安安静静,自由自在……
“主子,这血燕窝是周管家特意送过来的,说是有大补之效,您快趁热喝了吧。”将燕窝粥从粥盅里舀出来一碗,爱月捧着上前。
望着那呈橘红色的血燕窝,顾瑾璃眉头微皱,淡淡道:“爱月,我没什么胃口。”
“主子,我知道,这颜色您看着可能不舒服,可是这是好东西呢,据说吃了血燕窝的人,生养出来的孩子,都白白胖胖,漂漂亮亮的!”爱月嘟着嘴,继续软磨硬泡道:“主子,就是为了孩子,您也得吃了嘛。”
“罢了,我吃就是了。”顾瑾璃现在最听不得爱月拿着孩子说事,因为既然已经打算好了过几日离开,所以将来顾瑾璃要面临着独自抚养孩子的局面。
她手里有银子,给孩子一个好的生活不是问题。
让她头疼的是,孩子长大后,免不了像她小时候一样,会好奇自己为何旁人都有父亲,只有自己没有?
万一,当孩子问起了他的父亲,自己又该如何回答呢?
没有父亲的孩子,他的成长是不完整的。
私心里,顾瑾璃不愿自己的孩子变成第二个她……
虽说她小时候身边有无微不至照顾她的凤瑟,可是凤瑟的凄苦,她的故作坚强,让顾瑾璃深感心酸。
身为孩子,看到母亲独自背负着无形的压力,内心也有产生负担……
顾瑾璃可以无视旁人的闲言碎语,可却不能不顾孩子的感受……
眉宇间神色郁郁,她拿起勺子吹了吹,强迫自己将一整碗血燕窝都喝掉。
爱月见碗见了底,她高兴的接了过来,嬉笑道:“主子,奴婢再给您盛一碗?”
顾瑾璃用帕子擦了擦嘴,摇头道:“不用了。”
爱月点点头,便开始收拾桌子。
顾瑾璃坐了会,有些乏了,而且小腹也有点胀痛,于是站起身来往床榻走去:“爱月,我睡会,半盏茶后你喊我。”
“是,主子。”爱月端着粥盅,打算离开,忽然不经意的一瞥,她竟看到了顾瑾璃白色纱裙后面染上了腥红的血迹。
心中忽然冒出一股不祥之感,她倒吸一口气,“主……主子……”
顾瑾璃眉头紧锁,转身问道:“怎么了?”
说罢,她的手放在小腹处,压住那一阵阵似有似无的轻微抽搐。
“血……”爱月看着顾瑾璃两脚之间蔓延出一条红色的像小溪一般的血流,她吓得哭了出来,手里的粥盅也“砰”的一下落在了地上。
疼痛加剧,顾瑾璃看着那裙子上刺眼的嫣红,也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疼得弯下了药,用力的捂着肚子,牙齿打颤:“爱……爱月,快去找……找魏廖!”
“主子?!”这时候,在院子外面浇花的荷香也听到了屋内不寻常的动静,急忙跑了进来。
“荷香,你照顾好主子!”爱月来不及与荷香多说,拔腿就冲出了房间。
“主子……”荷香小脸煞白,哽咽道:“奴婢扶您去床上躺着。”
这样的情况,不是小产的征兆,又是什么呢?
顾瑾璃将大半个身子倚在荷香的肩头,任由她将自己往床上搀扶。
荷香见顾瑾璃下身的血有种源源不断,止不住的趋势,即便是平时沉稳冷静,此时也不由得哆嗦了起来。
像是被撕扯着一样,那股钻心刺骨的痛,对顾瑾璃来说,比多日期在大牢里,被尹太傅铁链穿骨还要厉害。
她痛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她的心。
既然爱月说这血燕窝是周管家送来的,那么周管家应当没那么大的胆子在血燕窝里做手脚吧?
他是府中老人,能指使得动周管家的,除了亓灏,还能有谁?
也不可能是有人借着周管家的手下药,因为对于吃食这方面,爱月极为小心,生怕有人对她和孩子不利。
所有的东西,爱月都尽可能的亲力亲为,是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