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烛很少去思考自己究竟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她的人生若是没有在四年前改变,那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她也许就会是如今的章蓉的模样吧,偶尔纠结于父亲的繁忙,更多的是对未来夫君的期望,也许也不想这么快就离开家,也会对话本子里的江湖侠士充满向往。
总之,每天都会有些犯愁的小事,但也只是小事。
对于南烛来说啊,章蓉愁的事情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而是十分专心地听着这小女孩絮絮叨叨。
对于每个人来说,他们正在愁的事情就是很重要的事情啊,无论这件事在别人看来多么微不足道,但对于自己来说是真的很犯愁啊!
左右没什么事,南烛就在章府呆了两天,帮这个女孩解决她的婚姻大事。
当然,很大的一部分时间,他们都没有在正经地处理事情,而是两个人围着一个小桌子,在那边侃天侃地,将风决丢在一边丝毫没有管过。
本来章蓉是十分垂涎风决的美色的,但是可惜风决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她纵然再不顾忌名声,但是与外男共处一室这事情也没法做出来。
总归还是要考虑一下老爹作为知县大人的脸面的。
章蓉一脸羡慕地摸着红莲的剑鞘,她自己没法子将剑拔出来,事实上,这剑很重,她就算拎起来都要用两只手。
“真漂亮啊,”章蓉对上面的花纹爱不释手,奇怪的是这个小女孩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南烛,南烛虽说对她比较温柔,但是身上那股摄人的气势还在,章府里的下人每次见到南烛头都抬不起来。
但是这个小姑娘似乎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她甚至还敢触摸红莲。
红莲作为南烛的配剑,也见过不少血,这剑要是搁这放着,可没几个普通人敢动。
章蓉俏着一张小脸,脆生生地问道,“你能不能给我说些你在江湖上的故事啊,我猜你肯定特别帅了,待会能不能舞剑给我看啊,我跟你说,我很早就想学武功了,但是我爹不让,说什么女孩子喊打喊杀嫁不出去,后来磨不过我请了师傅,但那就是个骗子,就会点三脚猫功夫,后来被我用点手段逼问出来了,说是我爹雇他来糊弄我的,反正我到后面啥都没学成。”
小姑娘说着说着脸都气得一鼓一鼓的,十分生气。
南烛听了倒是笑了,她倒是能理解章蓉的想法,但是她也能理解知县大人的作为。
她自己的父亲也会些剑法,小时候她听父亲讲那些奇闻异事,看父亲早起练剑,也曾缠着说要练武,小姑娘的心中也有一个成为侠客的梦,一身红衣,威风凛凛。
那时候爹爹也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女孩子学武没必要,练武太累,只需要乖乖地被保护就好,爹爹会护着她一辈子的。
可惜啊,一辈子太长,爹爹没能陪她走得太远,她最后啊,还是捡起了剑,她还是成为了一个侠客,但不是小时候那个梦中的自己。
南烛把剑抽了出来,剑闪着寒光,她轻轻将剑搁在桌子上,只道了一句,“小心些。”
章蓉见到剑的真容,两眼都放光,她惊叹道:“真的好锋利啊!”
她有些害怕,但还是抵不住诱惑,将那养的白白嫩嫩,指如葱尖的小手放到了剑上。
她来回抚摸着红莲,眼神纯粹,是个真正的小姑娘的模样,她娇笑道,“若是我也能成为一个剑客就好了。”
“很苦的,”南烛听了这句话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在渝县的蟹香楼,她第一次见师父那个时候,她也说过类似的话。
要是能成为一个剑客就好了。
很苦的。
小姑娘听到南烛的话后抬起了头来,似乎有些不解,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南烛会说这句话。
南烛很认真地又说了一遍,“要成为剑客的话,很苦的。”
训练很苦的,打架也很苦的,会很痛的,会很累的。
南烛竟然没有将章蓉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当作玩笑,她十分认真地回道。
“若是决定了话,是可以成为剑客的,但是需要放弃很多,你的爹爹不会同意,旁人会觉得你很奇怪,若是要入江湖的话,你要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的。”
南烛看着章蓉逐渐迷茫的神色,她又加了一句,“江湖真的很自由,可是也很危险。”
南烛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这般认真了起来,她只知道,无论这个姑娘是有心还是无心,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期望已久,她都应该和她说明白。
有时候,一个决定不是那么好做的,但是有可能,这个决定做完,你的人生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想到自己走过的这四年,好像,也是一步步地走到了如今呢如今的她,好像真的没有根了,四处漂泊着,若是累了她不知道该回哪。
药谷?那儿不是她想呆的地方,她不适合待在那个地方。
南烛始终还是没能像药老那般对药物对医术有那么大的兴趣,她如今的一身医术,一身配药的手艺很大来源于她的天赋,她不自知,也不想探究。
所以,章蓉现在虽说有诸多烦恼,虽然没了娘亲,虽然父亲不太理解她,但她还是被爱着的,她还是个没怎么长大的孩子,她想到的东西比南烛要少很多。
有时候,我们的梦想可能就来源于看到的一个故事,出现在面前的一个人,或者是不经然的一撇。
但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