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掌柜和朱掌柜可谓是一马当先,领着一大群人抢过来,此时天色已暮,但是街道上的气氛却是热火朝天。
苏伯走到马车边,禀道:“小姐,大小酒楼的东家掌柜都过来了,你看……!”
此时前无进路,琳琅柳眉微蹙,终是掀开门帘子,从马车上下来,翠屏在旁扶着,此刻已经有人点起了火把,街道上火光阵阵,亮如白昼。
琳琅扫了一眼,面前的人群多是相熟之人,以前与和盛泉关系亲密的八大酒楼都有人过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八大酒楼,除了全聚盛徐老东家在和盛泉处于困境之时给予帮助外,其他七大酒楼就算没有落井下石,却也是冷淡应对,刻意与和盛泉拉开距离。
这群不久前还对和盛泉横眉冷对的酒楼东家掌柜,此时却一个个笑容可亲,就像是自家夺得了御酒之名,一个个都是笑意盎然。
当初对和盛泉冷言冷语的马掌柜满脸堆笑,若非亲见马掌柜当初冷漠无情的样子,琳琅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老掌柜心肠却是那般的冷漠。
琳琅一下马车,朱掌柜已经高举双手,大声叫道:“都不要吵了,都不要吵了。和盛泉夺得御酒之名,是我们西山道的荣耀,是我们云山府的荣耀,更是我们酒界的荣耀。”竟是上前走到琳琅身边,一副慈祥长者的模样,抚须道:“琳琅啊,我们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了。不瞒你说,老夫一早就猜出和盛泉必能夺魁,忻州方家是何等酒坊?怎能与和盛泉相比?上一届御酒评选,便是因为方家使出卑鄙手段,这才被他们多了御酒之名去。但是老夫一直相信,老天有眼,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方家以次充好,绝不可能一直嚣张下去……老夫这次倒也是颇有先见之明,心里想着和盛泉必能夺魁,事实也果真如此,哈哈哈……!”他欢快笑起来,脸不红心不跳,倒显得与和盛泉十分亲密一般。
在场众人也都齐齐附和起来:“不错,和盛泉若不夺魁,那真是天理难容。”
“我早就知道方家蹦跶不了几天,上次他在顺风馆设宴,我前往赴宴,就是想看看方正昊的丑态!”
“原来你也是这个意思?真是巧了,我也是这个意思。方家是什么东西,忻州酒霸,也敢往云山府来撒野。”
“云山府有咱们和盛泉酒坊,这是咱们云山府的荣耀,岂能被什么狗草堂玷污!”
“哈哈哈哈,不瞒你们说,赌坊开出盘口,我明面上是买狗草堂胜,但是暗里却是买了一万两银子赌和盛泉胜,这一次我可是赚大发了。”
“不错不错,我也是这般。其实明面上买狗草堂胜,就是让方正昊那伙人得意自满,所谓骄兵必败,我这是看了兵书,然后学以致用!”
“我们酒楼向客人推荐千叶红的目的,说到底,就是让客人尝尝味道,然后让他们知道,千叶红根本不能与竹清酒相比。竹清酒醇芳甘冽,那个什么千叶红,我呸,比喝水还不如,要是用他们家的千叶红做生意,不用几天,咱的酒楼就要关门大吉!”
声音嘈杂,无一不是在逢迎和盛泉贬低妙草堂,更多的人都是利用邻牙利齿解释之前的所为,他们都是生意人出身,练的就是嘴皮子,此时解释起来,倒也像模像样,煞有其事。
琳琅听着这些厚颜无耻的言语,心中冷笑,轻纱下的俏脸却是平静自若。
经过困境中的锤炼,琳琅已经深知人情冷暖,越是听着这些人的巧言令色,琳琅心中就越是想着楚欢,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那个男人坚定地站在自己身后,和盛泉能够转危为安,便是那个男人在身后默默付出。
马掌柜一抬手,大声道:“抬上来!”
从人群中抢出两名仆从,似乎是抬着一块匾,但是匾额被红布掩着,马掌柜得意洋洋走到匾额边上,一把掀开红布,一块做工精美的匾额立时显出来,匾额之上,竟是四个鎏金大字。
“西山酒王!”
马掌柜冲着琳琅笑道:“琳琅,这是老朽一早就为你准备的礼物,老朽知道和盛泉必能夺魁,这块牌匾上的字,当之无愧!”
已经有人大声念道:“西山酒王……好一个西山酒王,不错,和盛泉不单是咱们西山道的御酒之家,更是咱们西山道的酒王之家!”猛地举起手臂,慷慨激扬叫起来:“西山酒王,西山酒王……!”
其他人都不甘落后,纷纷举起手臂,声音一个比一个大,都是叫喊着“西山酒王,西山酒王……!”气势之壮,犹如即将要敌军展开殊死争杀的军队一般。
琳琅缓步向前行,那如雷般的呼声,却是让琳琅作呕,心中冷笑:“西山酒王……这块牌匾只怕是一早准备给妙草堂的……无论是我和盛泉还是妙草堂,谁夺得御酒之名,都会享受如此待遇……!”
距离御酒评选大会结束并没有多长时间,这一群大小酒楼的东家掌柜就能如此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甚至早就准备好了“西山酒王”的牌匾,由此可见,这群人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着结果出来。
如今是和盛泉夺得御酒之名,所以这些人蜂拥至此,如果是妙草堂夺得御酒之名,此时的苏府门前,只怕连只苍蝇也不会有的。
琳琅前行,在场之人都是主动让开了一条道路,琳琅行姿优美,一直往自家门前行去,而两边“西山酒王”的叫声不绝入耳。
到得门前,朱掌柜终于快步跟上,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