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如红云,流光溢彩,宝香楼里的客人越聚越多,并没有过太久,五十张桌子竟然都坐满了人,而四周廊下的椅子也都坐满了人,甚至有些人进来之后已经没有座位,只能站着观看,气氛热闹,宝香楼的宽阔庭院中,竟是容纳了好几百人,云山府城的富商大户可说是纷拥而至,有不少更是西山道其他各州的欢客,适逢其时,前来凑热闹。
不过楚欢却也注意到,坐在桌边的都是富豪之人,而廊下椅子上的客人,虽然衣着也光鲜,却并无豪富之气。
其中不少人看起来都是文质彬彬,倒像是读书人。
忽听得一声锣响,本来还十分热闹的庭院很快便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选花台。
争夺花魁的姑娘们还没出来,率先出来的却是六名白裙丽人,着装统一,每个人都提着一只花篮子,篮子中放满了一朵朵小花,那花却是用锦布编织出来,分为六色,分别是红、橙、黄、绿、蓝、紫。
选花台两边,各有一条长长的桌子,六名丽人就如同六只蝴蝶,从侧边飘出来,到了右边的长桌子后面,随即将手中的花篮子放在桌子上,一字排开,而丽人都是站在各自花篮子的后面。
楚欢已经听到旁边桌子有人笑道:“花女出来了!”
“篮子里装的可不是花。”旁边一人也笑道:“那可是一锭一锭银子!”
瀛仁也露出疑惑之色,孙德胜赶忙低声解释道:“公子,这花女面前的篮子里面,装人们便要花银子卖花送给自己喜欢的姑娘,现在篮子里装的是花,待会儿便都能变成银子了。”
瀛仁这才明白过来,楚欢也是恍然大悟。
花女出来之后,又听得一声锣响,便从另一侧慢悠悠走出来三个人,都是年过半百,却都是一身长衫,看上去颇有文士之气。
便见到四下里的客人们纷纷站起身来,楚欢见状,也站起身,瀛仁很是奇怪,但是既然大家都站起来,总也不能例外,说不定这就是这里的规矩,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总不能破坏。
几人都站起来,却都是纷纷向那三名文士拱手,不少人甚至显出谦恭之色,瀛仁心中奇怪,压低声音问道:“那三个是什么人?”
楚欢等人却也都是不知道。
好在此时一名颇为妖艳的老鸨走上了选花台,娇声笑道:“诸位爷,往年一样的规矩,不过今年请来的可是大文士。草堂书院的兰先生,三和书院赵先生,还有天宇书院娄先生,这三位可都是文辞大家,他们能够大驾光临,乃是这次花魁之选的大幸事!”
楚欢和瀛仁这才明白,原来这三位还真是极有名气的文士,楚欢知道草堂书院,如今的草堂行辕便是草堂书院的前址。
三位文士客套一番,说了几句话,便都在选花台左首的长桌边坐下,立刻有人奉上瓜果酒品,招待的极其殷勤。
楚欢心里好奇,隐隐听到旁边桌子的人低声道:“这三位先生可都是诗词大家,诗词歌赋无所不精,想从他们那里过关可是难上加难,今年的‘文花’只怕没有几朵了!”
瀛仁忍不住凑近问道:“兄台,什么是‘文花’?”
那人嘿嘿一笑,道:“兄弟是新客?以前不玩?别急,回头你就知道什么是文花了?”偷偷指了指廊下坐在椅子上的那些人,低声道:“都是那些怀里没银子却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东西干的事!”
瀛仁似懂非懂,还要再问,却听得“咚咚咚”的响鼓敲起,扭头看去,却见到宝香楼的老鸨已经在选花台卖弄风情,往台下乱抛媚眼,鼓声息后,老鸨才娇媚道:“诸位大爷,花魁大选,现在开始。规矩大伙儿也都清楚,今年的花儿,三十两一朵,哪位姑娘今天能够胜出,就凭各位爷的出手了。一如既往是老规矩,大行首、二行首和小行首评选出来之后,谁在她们身上下花最多,那么姑娘今夜便要侍奉一夜……!”说到这里,她掩齿娇笑,抛媚眼道:“能摘了行首的牌子,那可是好彩头啊!”
台下的男人一个个眼中放光,已经有一富商粗声道:“彩妈妈,就别说废话了,赶快开始,这天都大黑了。”
那老鸨彩妈妈已经咯咯笑道:“赵财神,你就这么着急啊?是想着早些抱得美人归?”
那说话的人一身紫绸衣,哈哈笑道:“不错,春宵一刻值千金,早点选出花魁,不要耽搁时辰。”听他语气,今夜倒是势在必得。
楚欢旁桌已经有人道:“那是赵家布庄的赵财神,身价百万,在咱们云山府可是数一数二的大财主……!”
彩妈妈故意卖关子,还调弄道:“赵财神,你就这般相信自己能够摘下花魁的牌子?”扫手一指,吃吃笑道:“今夜在场的可都是一掷千金的大爷,赵财神可不能把话说满了啊!”
她这话其实就是刺激在场富人的攀比之心。
那赵财神也不恼,哈哈笑道:“彩妈妈,要是老子没能摘下牌子,今儿晚上你就洗白了等着老子,老子就喜欢你那大白屁股,看老子怎么弄你!”
四下里轰然大笑,那彩妈妈一甩香帕,故作羞涩道:“哎哟,赵财神,说什么话呢,没羞没臊,可别这样戏弄奴家,奴家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你折腾。”随即娇笑道:“好了,也不耽搁大伙儿的时间。”一拍手,叫道:“花魁大选,现在开始!”说完,扭着腰肢下了台。
便在此时,灯光忽然暗下来,四周竟然有三分之二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