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瞧她眼睛,甚至能够感觉到紫盈的眼眸子里带着深深的疲惫之se,疲惫之中,却似乎隐隐带着一丝不屑。
不错,是不屑。
她看起来虽然还算恭敬,但是在她的骨子里,显然瞧不眼前这些当兵的,或许在她看来,这些当兵的粗人,哪里懂得什么音律之道,无非是借听曲之名,一睹美se而已。
紫盈这样问,众人倒是一怔,实际这些武京卫还真是不动音律,更说不要听什么曲子。
楚欢淡淡一笑,问道:“姑娘可会十面埋伏?”
紫盈一怔。
“十面埋伏,又称淮阳平楚。”楚欢缓缓道:“便是琵琶所奏,咱们是武人,就喜欢听这样的曲子,姑娘若是擅长,不妨一演!”
紫盈显然想不到楚欢还知道“淮阳平楚”这曲琵琶曲,眼中不屑敛去,点头道:“大爷要听,小女子便献丑!”
楚欢也是以为这女子顶多只会弹些风花雪月的曲子,倒也想不到她竟然真的擅长“淮阳平楚”这首琵琶曲,倒是刮目相看。
紫盈撩动琵琶弦,一开始的曲调倒颇为平和,众人都是仔细聆听,身在乐坊,几人却也都觉得自己成了斯文人。
这琵琶曲从平和渐渐加快节奏,曲调开始铿锵起来,紫盈玉指如电,灵巧地抚弄琵琶,倒还真的弹出了一股铁马兵戈的味道。
正当曲调越来越激扬,猛听得“砰”的一声响,众人都是一愣,还以为是曲调中的节奏,但是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几人抬头,却见到房门却陡然被推开,方才那一下,不像是推门,倒像是有人一脚将门踹开。
随即,门前出现一位长衫公子,年纪二十五六岁,头发有些凌乱,不修边幅,身虽然穿着长衫,但是身却酒迹斑斑,他推开门,也不看楚欢众人,顺着琵琶声往紫盈看了过去,紫盈扭头来看,脸显出古怪的神se,但是却并没有停止,依然激扬地弹奏着琵琶。
见到这长衫公子闯进来,孙龙第一个站起来,豁然拔出佩刀,旁边几人也纷纷站起,都是向那公子怒目而视。
毫无疑问,这长衫公子显然是来找茬的。
不过看着公子的摸样,虽然身也穿着长衫锦衣,但是却显得邋遢落魄,大伙儿听曲正听得有滋有味,突然被这人打扰了兴致,都是火冒三丈,孙龙刀锋向前,指着那人,厉声道:“滚出去!”
那长衫公子并不理会,一步步走向紫盈,双目赤红,忽地咆哮道:“你……你为何不见我?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王甫猛拍桌子,厉声道:“你是何人?这里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孙龙便要冲去,却见到门外脚步声响,已经冲进三四名壮汉,一名大汉过来一把拽住长衫公子的胳膊,冷声道:“魏无忌,你也不睁开眼看看,这里是你能进来的地方?”手臂一扯,长衫公子魏无忌文弱之人,竟是一下子被拉翻在地。
紫盈花容微微变se,停了手,缓缓站起来,红唇微启,似乎要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背过身去,不看这边。
两名壮汉从地架起魏无忌,便要拉出去,那魏无忌却一把抓住门框,大叫道:“你们放手,我……我就是过来问一句,我要问她一句话……!”
楚欢面无表情地看着魏无忌,已经感觉到,这魏无忌和紫盈之间,必定有某种关系。
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已经扭着腰过来,看了魏无忌一眼,先是向楚欢这边道:“几位兵爷,实在对不住,让这种人打扰了你们的雅兴,这事儿马就好,马就好。”笑眯眯的脸说变就变,冷下来,盯着魏无忌,冷冷道:“无忌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妈妈,你……你就让我和紫盈单独说几句话。”魏无忌一只手死死地拽着门框,生怕被人拖出去:“你我都是熟人,不要如此绝情!”
老板娘冷笑道:“熟人?无忌公子,就是因为熟人,前两天才让你进来,可是你不识好歹,还要往这里来闹事。我颦芸坊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乐善堂,更不是任你撒野的地方,你今ri在这里闹事,我瞧在大家相识一场,给你最后一次脸面,你自己快走!”
魏无忌道:“我不走,不和她说清楚,我绝不离开。”
老板娘冷着脸,“你不想离开就不离开?那也好办,银子呢?没有银子金子也成?你拿出来,就可以留下!”
魏无忌有些尴尬,道:“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出人头地,到时候我一定百倍报答你。”
“我可等不了。”老板娘抬起手,像驱赶苍蝇一样:“将他赶出去!”
大汉立时拉扯,但是魏无忌抓着门框不放手,一名大汉过去拍打魏无忌的手,魏无忌依然不松,那大汉恼了,大手箍住魏无忌的手腕子,用力捏住,魏无忌脸显出痛苦之se,却依然紧咬牙关,并不松手,只是叫道:“紫盈,你回头看一看,你连看我一眼也不愿意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孙龙却是看出了门道,前去,指着魏无忌道:“你这蠢货是喜欢她了?你是脑袋被驴踢了,这种地方你还要讲感情?”
俗话说得好,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紫盈虽然卖艺不卖身,但终究是风尘中人,众人也都看出魏无忌是喜欢紫盈,都觉得这人实在是愚不可及。
便在此时,忽听楚欢淡淡道:“你们先放手!”
几名大汉正在拉扯魏无忌,要将他赶出去,那老板娘听到楚欢声音,急忙道:“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