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厉声道:“住嘴!”双目冷视窦易:“窦主事,你几次三番对本官出言不逊,难道真不知道我大秦王法之中,有以下犯上这一条吗?”
窦易自然明白,自己今ri几次言语,真要追究起来,却是有以下犯上之嫌,但他自持身后有靠山,并不将楚欢放在眼里,听楚欢这样说,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楚欢扫视众人一眼,缓缓道:“本官知道,户部的银子,动辄十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来算,几十万两银子在诸位的眼中,或许真的算不上什么。但是本官也相信,你们之中,有不少人也是出身贫寒,你们也受过苦,更知道国库里的每一分银子是如何来的。你们都有父母兄妹,这些银子,未必没有你们父母兄妹的血汗,白花花的银子,就这般不闹清楚拨付出去,你们当真心安理得。”
楚欢这番话声音不高,却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不少人眉头便已经皱起来。
楚欢站起身来,背负双手,继续道:“本官确实对户部的事务不通,但是却也知道,户部乃是我大秦的国库,钱粮重地,咱们度支曹,就是要jing打细算,平衡国库的收支。咱们办差,办的好了,能够让钱粮用到实处,上对得起圣上,下对得起黎民,但是如果心中无数,拨银泛滥,如何对得起圣上,如何对得起百姓?若真要那样,咱们度支曹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帝国各处要用银子的地方很多,如果不能够对每一笔拨出的银子jing打细算,洞悉出处,如何来应付各处的开支?”瞥了窦易一眼,淡淡道:“不说西北、河北道两处正需要大批的钱粮,帝国各处如果出现灾情,国库里的银子不足,如何应对?不能细细体察银子的出处,说得不好听,那就是祸国殃民,是我大秦的罪人!”
窦易脸部抽搐,楚欢口若悬河,一口气说出这么多来,还真是让他意想不到。
其实院子里不少官员心里却也开始松动,实际上楚欢这番话,道理十足,可说是义正词严,众人听在耳中,不少人倒是钦佩楚欢能够说出这番话,而且大家心中也知道事情就是这么个道理,可是众人更明白,有时候道理虽是这样,但是事情本身却不会这样。
楚欢的话很理想化,但是户部官员手掌钱粮,那白花花的银子乃是天下最吸引人之物,再清白之人,进入户部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慢慢变质。
不少人刚入户部,也是踌躇满志,但是时间长了,才知道理想和现实永远不在一条线上。
楚欢今ri之言,固然有道理,但是在众人看来,也只是初生牛犊之言而已,而这样的人,在户部这个大染缸里,肯定难以存活下去。
“本官说这么多,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告诉大家,要本官盖印拨银子,当然不是不可以,但是本官要弄清楚银子去往何处,总不会是强人所难没有道理?”楚欢走下了石阶,来到院子中间,“本官身为度支曹左主事,有权让窦主事将清单明细列出来,但是窦主事却拒不服从本官之令,本官很是失望。如今窦主事要走,本官留他不住,刚才还有人喊着要与窦主事一同离开,却不知道是哪些人?”他神情冷峻,目光犀利,扫过众人,沉声道:“谁要走,给本官站出来!”
楚欢这一声极冷,更是带着一股子杀气,不少官员竟是情不自禁身躯一震。
楚欢洋洋洒洒一番话说出来,实际上已经让不少人心里开始松动,此前一致对楚欢的敌视因为楚欢一阵长篇大论,已经消了不少。
若是刚才群情激奋之时,楚欢如此厉喝,窦易一干党羽十有仈jiu便会针锋相对,但是此刻这些人的火气息了不少,再加上楚欢气势夺人,一时间却没有人立刻应对,半ri才有一个人壮着胆子道:“我……我要与窦主事一同离开!”
“还有谁?”楚欢扫了那人一眼,冷笑道:“本官说话直,窦主事的意思,本官明白,不过是觉得本官离了你们,这度支曹就无法运转下去。本官不怕告诉你,三只脚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倒是多如牛毛,你们身在户部,那是圣上恩典,你们离开度支曹,我不知道你们ri后会如何,但是度支曹离开你们,这衙门照样转的动。”抬手指着窦易,显出凶狠之se,冷冷道:“你当本官初来乍到,所以想在本官头上动土,还要以此要挟本官,是不是?”
窦易见楚欢脸上布满杀气,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冷到极点,竟是心中发寒,后退一步,随即感觉自己失态,硬着脖子道:“卑职……卑职没有这个意思,楚大人……楚大人不要血口喷人!”
“你要离开,本官不拦你,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都站出来。”楚欢此时已经不再温和,寒冷如冰。
先前那些叫唤的人此时还真是犹豫起来。
楚欢却已经道:“不过本官还要说上一句,你们中间许多人能够来到户部,并不容易,如果就此断送自己的前程,也莫怪本官。窦主事要走,本官不留,他的位置,本官将会向部堂大人禀明,从判官之中选人替代上来,判官要走,算吏替代上来,算吏要走,笔吏提上来,笔吏要走,还有役吏,如果役吏也要走,本官记得国子监还有不少候补之人,随时可以替入进来。”他脸上现出似笑非笑神情:“当然,也有可能事情闹大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