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世界,辽阔而不见边际。
君天烬身着红色锦袍骑在一匹领头的骏马上,身后跟着一顶软轿,鬼帝姬零正端坐在内。
再后面,是逶迤行走的上万名奴隶。
前面探查情况的小厮很快回来禀报:“长使大人,临安王已经到了。带的人不多,约莫只有上百人。”
君天烬遥望了眼黑黢黢的远处,薄唇噙起一抹轻笑,“师父,我若杀了临安王,您会怪罪我吗?”
软轿中的男人声音苍老:“你有十足的把握得手?”
君天烬握着缰绳,邪气地挑眉,“不知对方虚实,所以只有五成。”
“记住,凡事得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才能去做。”
“师父太过小心了。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越是危险,得到的回报就越大。师父放心,此事只管交与我。”
彼时的少年意气勃发,却不知道最终等待他的,是一场怎样的杀戮。
临安王何止带了百人,藏在黑暗中的军队成千上万,把他们团团围住,君天烬拼了命想带姬零离开,却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被魏元基用一杆长枪挑于马下。
那些士兵们立即把姬零和君天烬绑了,推到魏元基面前。
魏元基正要杀君天烬,姬零吐了口血,喘着气道:“魏元基,咱们相识数十年,如今,卖我个面子吧!放他走!”
“呵,你这老货,纵横半生干的都是人命买卖,临到老了,却突然心慈手软起来……”魏元基冷笑,瞳眸中掠过冷芒,“这小子意图不轨想谋害我,这场算计惹得本王不快,唯有鲜血与人命方能平息本王的怒火!”
姬零抬起满是鲜血的脸,笑道:“那么,杀了我,放他走。”
君天烬不可置信地望向姬零,“师父!”
魏元基浑浊的老眼中掠过算计,阴测测道:“不如这样,只要你杀了你师父,我就放你走,如何?”
四周的人皆都哄笑起来。
君天烬气得浑身发抖,对他仰头大骂:“老贼,你想都别想!”
“啧,你的好徒儿这么说,本王可是好为难啊……”魏元基抚着胡须,含笑望向姬零,淡淡道,“给他们松绑。”
侍卫松了绑,魏元基把腰间佩刀扔给君天烬,“要么你们俩一块儿死,要么,杀了他,你活下去。”
姬零转过身,背对着君天烬,苍老的声音透出悲怆与笃定:“动手!”
“师父!”
君天烬扔掉长刀,在他背后跪下,已是泪流满面。
姬零朝着地下河,缓缓跪下,声音清淡:“天烬,你性子太过刚直。然而过刚易折,今后行事,还需多多考量才好。你还年轻,我要你活下去,代替我守护鬼市,守护雪儿。天烬,你可以做到的。”
他说完,闭上了眼。
君天烬呆呆望着他的背影,曾经在他眼中伟岸高大的师父,在这一刻仿佛老去,竟显出一丝佝偻之态。
不知不觉中已是泪流满面,他朝着他郑重地磕了一个头,握住长刀,缓慢起身。
温热的血液四溅,洒了他遍身。
四面八方都是大笑,君天烬握着刀,再也无法支撑住,晕厥过去。
再度醒来时,魏元基的人和那一万名奴隶都已不知去向。
他从地上爬起来,背起姬零的尸体,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拼命往鬼市跑去。
可回到七星楼,见到的只是炼狱般的场景:
魏元基的人在里面烧杀抢掠,无数女子沦为他们玩弄的对象,年幼的孩子和成年人则被尽数屠杀。
“师姐!”
他飞快冲进姬如雪的房间,却在门口看见一脸餍足、衣冠不整踏出来的魏元基。
背着的尸体滑落下来,他脱离地跪倒在地。
魏元基嘲讽地看了他一眼,“本王蒙了她的眼睛,可怜她还不知道上她的男人是谁,一直唤着你的名字呢!哈哈哈!”
君天烬咆哮出声,整个人化作残影,不顾一切地袭向他。
然而魏元基周围遍布高手,再加上他原就身受重伤,竟生生被打得从楼上跌落,肋骨都断了数根。
他眼睁睁望着魏元基在数十名护卫的保护下离开,恨得咬碎一口银牙,却终是无可奈何。
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勉强支撑着爬起来,“师姐……”
他低声呼唤,跌跌撞撞地上楼。
推开绣房的门,只见榻上锦被半掩,女孩儿美好的身体遍布青紫淤痕,雪白的胳膊从床榻上无力垂落,双眼上蒙着纱巾,脸颊上还有重重的巴掌印。
君天烬奔进去,把她搂在怀中,无法自抑地放声大哭,“雪儿……雪儿……”
而另一边,那万名奴隶被魏元基带去永安寺后山地底安置好,恭敬地去禅房见一名道人:“大师,一万名童男童女已经到齐了,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那道人坐在帘子后,影影绰绰叫人看不清他的容貌身形,只让一名小童端着十几只陶罐出来,声音宛如流水般清澈动听:
“这里是贫道亲自采集熬制的药水,你把它们稀释在清水中,给那些奴隶喝下。喝完之后,他们当返璞归真,届时就可以开始用他们炼丹了。”
“多谢大师指点!”魏元基喜不自胜,急忙捧过陶罐,匆匆去办。
混在奴隶中的鸿运也无法幸免地饮下药水,却发现饮用完这药水后,身体竟然发生了可怕的异变!
有的人失去了手脚,有的人多生了一张脸,还有的人竟长出两颗脑袋!
大多数人甚至失了常,不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