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珍清晰地将沈峻茂脸上的恼怒和不情愿看在眼中,怒声道:“怎么,沈峻茂你竟然看不上本公主?!”
在她眼里,她是楚国最美最优秀的女人,向来只有她看不上别人的份儿,凭什么沈峻茂敢看不上她?!
“长公主……”
沈峻茂有点发慌,想说没有,却又怕说了之后,会被她顺水推舟嫁给他。想说有,可楚珍的脾气他不是不知道,他若敢说有,今日死在这里的,绝对不止沈妙言一个人!
沈妙言眼底划过腹黑的笑意,趁着沈峻茂失神间,手中的瓷片猛地抵在他脖颈间:“不许动!”
沈峻茂和楚珍回过神,同沈妙言一道缓缓站起,眼睛直愣愣的,谁都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情况。
沈妙言双手紧握着那块尖锐的瓷片,沈峻茂居高临下盯着,满脸轻视:“怎么,堂妹还敢杀人不成?”
在他眼中,沈妙言不过是个年仅十三岁的闺阁少女,连血都没见过,更遑论亲自动手杀人!
楚珍却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除夕夜里,她险些被沈妙言用簪子杀死的情景历历在目。
她知道,沈妙言是下得去手的。
她的俏脸上不禁涌现出深深的恐惧:“沈……沈妙言,他可是你的堂哥!你疯了不成?!”
“哼,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长公主何必怕成那样?!”
沈峻茂不以为意,指着自己的脖颈,语气轻蔑,“沈妙言,你动手啊,朝这里刺啊!本公子倒要瞧瞧,你到底有几分能耐!”
沈妙言那双琥珀色的瞳眸逐渐弥漫开一层杀意,她是真的很想弄死这个男人。
那瓷片一点一点,在沈峻茂脖颈处的皮肤上游走。
所过之处,鲜血淋漓。
沈峻茂瞳眸倏地放大,“沈……沈妙言!”
她竟然动手了,她怎么敢?!
“对仇人,我向来不会手软……”
沈妙言声音极轻,却蕴含着无边无际的冷漠,尚还稚嫩的小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她静静看着那些鲜红的粘稠血液,琥珀色的瞳眸恍惚起来。
皇宫中,她曾待在死了人的屋子里,静静看着鲜血从那个太监的胸口淌出来,逐渐流了遍地。
那是很可怕的回忆,她极力逃避,几乎快要遗忘了,却被再度唤醒,像是不停追逐她的恐怖梦魇。
沈峻茂的呼吸渐渐重了,一双眼紧盯着她,见她似乎有些走神,于是猛地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沈妙言的手被迫松开,瓷片应声落地。
意识瞬间回笼,她仰头望向沈峻茂,还没看清对方的脸,便被狠狠抽了一巴掌,直接撞向地面。
她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盯着在地面开成花朵的血液,整个人像是被魔物附身一般,目光突然就凶狠起来,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扑向沈峻茂。
她不会功夫,沈峻茂轻而易举就制住她的双手:“可惜,虽然有杀人的手段,却没有杀人的胆识!若你刚刚下手重些,今日死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话音落地,他双手拧住沈妙言的脖颈,正要下手,雕花木门被推开,一个温雅的声音自门口响起:“住手。”
三人看去,楚云间一袭月白长袍,负手而立,周身携裹着冰雪般的冷意,令人畏惧。
“陛下?”
“皇兄?”
沈峻茂和楚珍愣了愣。
楚云间的目光落在沈峻茂的双手上,雅致的脸上,笑容愈发温柔:“放了她。”
“皇兄!”楚珍皱起眉头。
楚云间冷漠地看向她,她害怕地哆嗦了下,只得和沈峻茂一起,不情不愿地退下。
沈妙言双眼茫然地跪坐在地,黑色的袖口浸润着鲜血,袖口那些灵动的小金鱼被染成深红,屋中弥漫着血腥气息。
楚云间一步一步走过去,在她跟前蹲下,取出帕子,细细将她唇角的鲜血擦拭干净。
他凝视着她那张稚嫩的小脸,口吻高高在上:“小丫头,记住了,临兵斗者,不可手软。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话音落地,他垂下眼帘,就瞧见一块瓷片抵在了他的咽喉间。
沈妙言推开他为她擦拭唇角的手,唇瓣咧开一个妖冶的弧度:“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楚云间,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正要下杀手,楚云间眼中划过妖异的光芒,右腿一动,直接将她踹了出去。
她重重撞在墙上,跌倒在地时,发髻凌乱。
楚云间起身,微笑着,缓步走过去,依旧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拽起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看他:“刚刚的话,朕还没有说完。”
一行血液顺着沈妙言的唇角蜿蜒淌下,她瞪着楚云间,双手在腿侧攥成了拳。
楚云间清晰地将她眼中的仇恨收入眼底,那张雅致的面庞上,笑容十分和煦温柔:“对于比自己强大数百倍的敌人,你能做的,只有求饶和屈服。”
沈妙言与他对视,尽管他是微笑着的,可她分明看到那双凌厉的眸子里,分毫温度都没有。
那周身瞬间拔高的气势,将皇者风范展露无遗。
他没有强大的母族,却能铲除其他兄弟,成功登上楚国皇位。
楚云间的手段,铁血而令人畏惧。
她静静看着,最后灿然一笑,忽然朝他吐了口血水:“抱歉,我没读过太多书,不懂求饶和屈服是什么意思。”
那血水顺着楚云间的面颊滑落,他面无表情地用帕子,轻轻拂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