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惊,第一反应就想拉开门冲到君迁尘房间看个究竟,可手刚握住门栓,又迟疑了,因不知他那边发生了何事,这么贸贸然闯出去似乎不大妥当,若真是遇上了上次那种情况,我跑过去,不仅起不到什么作用,反倒无异于是羊入虎口,更何况,贯休应该在他门口守着才对。
我还在纠结中,便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心里一跳,隐隐约约仿佛听到有人的低呼声,我再也忍不住,心一横,拔掉门栓,推门奔了出去。
外头已是一片灯火通明,一楼传来了杂乱的人声,看来大家都被那一声巨响惊醒了,我来不及等其他人上来,脚步匆匆地朝君迁尘房间走去。
我走到门口,屋子里头一片漆黑,我深吸了口气,试探地喊了句:“君……王爷,你在吗?”
可屋子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心里一沉,眉头紧皱,咬了咬唇,抬脚跨进了屋子,屋外一阵嘈杂声,可我聪耳不闻,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耳边只有咚咚咚咚的声音,我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摸着空空荡荡的手腕后悔着,刚才应该把阿宝带上的,好歹关键时刻也能用来防身不是。
可此时后悔已经迟了,在一片黑暗中,人的感觉都好像变得灵敏了起来,一阵风过,我起了一身起皮疙瘩,隐约好像听到里屋里有人喘气的声音,我试探性地又轻轻喊了句:“君迁尘?”
突然一道泛着白光的凌厉剑影朝我袭来,我条件反射地往右边一躲,感觉垂在耳侧的一缕头发被剑气削断,死亡的阴影好像笼罩了我,那感觉冰凉彻骨,我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那剑转了个弯又朝我袭来,这一次我没来得及叫出口,剑便被中途截住了。
是贯休!
他从门外飞身闪入,将那剑影打偏,接着两人缠斗到了一起,我打着哆嗦,但依旧不忘初衷,紧贴着墙壁,不出反进,慢慢地朝里屋挪去。
当我满头是汗地走进里屋时,外头已是刀光剑影,来人似乎也是个绝顶高手,跟贯休对打了许多招却丝毫没有呈现败绩之象,我摸索着进了屋内,不敢出声喊君迁尘的名字,但寻着那若有若无的喘气声而去,终于在被地上的杂物绊到了无数次后,我找到了躺在地上的君迁尘。
我缓缓蹲下,一把摸过去,首先摸到了他冰凉的手,我立刻放开,然后摸到了他的袖子,扯了扯,他丝毫没有反应,呼吸声渐渐弱了起来,我心里着急,但又不知道他现在的状况,伸手推了推他,想他给我个反应,以便确认他平安无事。
可触手一片潮湿,我抬起手放在鼻端闻了闻……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袭来,我差点作呕,心里更是一片沉重,看来君迁尘伤得不轻,若再不医治,怕来不及了。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站起身,摸到了旁边的烛台,拿起放在旁边的火折子打开盖子吹了吹,接着红通通的火焰便点燃了,屋子里一下子敞亮了起来,我急忙低头看去,君迁尘胸前一片血污,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似的躺在地上,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如今还活着。
我朝着屋外大声喊道:“贯休,速战速决!你主子被他刺伤了!”
贯休没有回应我,但我听得外头的刀剑声越来越密集,接着驿站的官兵终于赶到,将房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没人能插得进贯休和那个黑衣人之间,他们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我力气不够大,没法将君迁尘搬到床上去,只好暂时先委屈他躺在地上,但我首先从床上拿了个软枕放到了他的头下面,让他能够靠得舒服些,接着在里屋翻箱倒柜找到了医药箱,从旁边拿了一把剪刀,顾不得男女之防,将他胸前已经被血浸透了的衣裳剪开,露出他的白皙肌肤和胸前那个血窟窿来。
我无法想象他此时该有多疼,此种情况下,只能先将血止住了再说,我拿起医药箱里他给我的那种金疮药,满满倒了一瓶洒在他的伤口上,他的人虽已晕厥,但仿佛还能感觉到疼痛一般,身体抽搐了几下,嘴里无意识地发生了哼声,我朝他的伤口吹了吹,安慰道:“没关系的,血止住就好了啊。”
正在这时,屋外飞身而进一个黑色身影,原以为处境已经安全了的自己却和那个武功深不可测的黑衣人打了个照面,他的眼睛里空洞洞的,好像什么也没有,看着我的眼神里并没有杀意,我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熟悉,见他动了动,我急忙大无畏地阻挡在了君迁尘面前,他都已经成这样了,难道黑衣人打算再补一刀?
热血冲脑,君迁尘虚弱的脸闪过脑海,我大叫道:“你休想!”
但显然是我想多了,因为贯休几乎是前后脚追了进来,黑衣人刺杀君迁尘的目的已经达到,此时驿站外应该也布下了天罗地网,他十分聪明的不再恋战,和贯休没交几下手,便耍了个虚招,一闪身撞开了窗户,从二楼跳了出去。
贯休还想再追,被我喊住:“你先别追了,快把你家主子搬到床上去,他受了重伤!”
贯休立刻转身,脸上的杀气还未褪去,当看到君迁尘胸口的血窟窿时,我几乎以为下一刻他便会挥剑朝我刺来,但他只是默默地将君迁尘搬到了床上。
驿站的官兵们不敢进来,等了片刻听到里头没有动静,便在外头轻声询问,皇帝伯伯派来的精卫队早在我们踏入东胥国界时,便圆满完成任务,辞别我们回锦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