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粟子回来之后看着卢克让躺在地上,借着微弱的灯光又看到他忍不住在偷笑。
“你偷吃狗~屎啦这么高兴?”
卢克让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粟子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你偷吃狗~屎的时候。”说着李粟子将干柴放在了灶台旁边:“把银钱还回去了么?”
“还回去了。”
“那人家为什么还找上门来?”
“人家跟咱们客气一下,又把银钱给送回来了,我不愿意贪图小便宜,所以又让他们拿走了。”
“呸,瞅你那样子,跟娶了媳妇似的。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别拿了两贯钱就把自己小命卖了。哎?段小谷呢?”
“王二叔说他回家去拿银钱了,明日便回来了。”
事情果然不出李粟子所料,到了第二日,又有一位朝廷重臣来到了白马驿,局势愈发地扑朔迷离起来,李粟子不得已只能暗地里告诫驿站的驿夫,这些日子干活的时候小心些,免得招惹祸端。
这一日到了天黑的时候也没见段小谷回来,卢克让心里隐隐有些担心:“粟子叔,我打算去段小谷家里去一趟。”
“你去看看也好,如今这世道不太平,他别是出了什么事。”段小谷与卢克让是一个村子的,就算段小谷受了伤,这段路程两个时辰也够了,到现在也没回来确实让人有些担忧。
卢克让决定简单吃了些东西,走出了驿站奔着村子而去,到了村子没有回家,直接去了段小谷的家里:“富贵叔在不在家?”隔着篱笆门卢克让大声喊着,不多时一个黑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谁啊?”
“富贵叔,我是卢克让,小谷回来了么?”
“没有啊,小谷在吕家干活,还没回来呢。”
听到这话卢克让心里一沉,脸上倒是没露出太惊恐的表情:“要是小谷回来了你就让我去驿站找我一趟,我找他有点事。”
“好。”
“那富贵叔我先回家了。”
卢克让有些不知所措,段小谷这么大一个人突然失踪了,这个时代又没有报警这种手段,只能依靠自己去找了。
想到这里他又奔着驿站的方向走去,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段小谷因为受伤晕倒在回家的路上,若是别的原因估计很难找回来了。
卢克让来回走了三个时辰,脚脖子都快走断了也没有发现人影,眼看天渐渐亮了,路上也有了一些人,卢克让开始向周围的人打探有没有曾经见过段小谷。
直到将近晌午的时候还是一无所获,无奈之下他只能先赶回驿站,这一夜水米未进,又走了这么远的路,他确实也有些撑不住了。
李粟子听说了这件事想了想:“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回家,这么短的路程不可能没有痕迹,就算是被人绑走了也肯定会有人看到,况且贼寇肯定不会绑他,要不出来银子还得管他吃饭。你不要太过担忧,他一定是去了别的地方弄银钱,过两日也许就回来了。”
事到如今卢克让也只能安慰自己,段小谷去想别的法子了,暂且将这事放在一旁。
驿站的活计越来越忙了,半个月的时间,又有七位大臣住进了这所驿站,所有的驿夫夜里只能睡两个时辰就得起来干活,才能让这些官员有住的地方,而且看起来这个势头好像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驿长,咱们的斧头又坏了两把,再不买新的,这活可真干不完了。”
李粟子挥挥手:“朝廷给的银钱都花光了,哪里还有银钱买斧子?”他这话说得倒也理直气壮,毕竟两贯钱的窟窿已经填上去了,总不能把自己家的银钱搭进去。
卢克让这些天白日里干活,大清早还得被戚老丈揪起来练武,眼皮都快睁不开了:“粟子叔,朝廷要在这儿建新朝廷不成?怎么把朝里的大臣全弄到这儿来了?”
“小点声!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掺和朝廷的事情。”
卢克让揉了揉眼睛:“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困死了。”
段小谷到今日还没有消息,劳累的生活让卢克让也没功夫想太多,只能盼望他能逢凶化吉了。
就在这个时候霍果走了过来,伸手递过来两贯钱:“陆公说了,这些日子你们也辛苦了,这两贯钱让你们买些肉食补补身子。”
驿站人越来越多,驿夫都感觉出来了不对劲,更别说这些混迹朝堂的大臣们,在陆公看来,现在银钱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不如拿出来发挥一下作用。这些驿夫管不了朝廷的事情,但是将来没准有什么用处。
李粟子赶紧躬身行礼:“我代驿站的所有驿夫谢过陆公,陆公若有什么吩咐,我们绝不推辞。”
霍果笑了笑没说话,转身离开了这里,李粟子赶紧招呼人用这些银钱修斧子和手锯,顺便买些肉食回来给大家伙补补身子。
而在陆公的屋子里,一个中年人咳嗽一声:“陆公未免太过小心了,咱们这种身份,何必跟那些泥腿子扯上关系?”
陆公呵呵笑了一声,倒是并未生气:“文和,咱们现在可不比当年了,随时都要被刀斧加身,还摆什么世家大族的架子,徒惹人耻笑。”
“我倒不这么认为,他朱全忠想要篡权也得问问我们几个家族同不同意,没有我们给他撑腰,他就算是做了乱,还不是下一个安禄山和黄巢么?”
陆公叹了口气:“今时不同往日了,当初你们可以一挥百应,现在可不成了,要不然何至于到了这白马驿之中,难道朱全忠的心思大家不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