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安抬起头来,看着她。
欧阳灿摇了摇头,说:“虽然我们已经最大限度接近事实,可还是觉得太遗憾了……还有愤怒吧?”
“是啊。愤怒,但目前却还不知道自己能再做些什么。”
“力所能及。哪怕改变一点点也是好的……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有些痼疾,并不是靠谁一己之力能够轻易改变的。哪怕你现在在庞叔叔那个位置上,或者更高一些,更多的时候也只能找一个妥协的方案,多转很多个弯才能达到一部分目的。”
“完全可以了解,也可以想象。”
“保护好你自己,才能保护好你想要保护的人和做你想做的事。”欧阳灿轻声说。她看着他那碗没吃几口的面,“饭要一口一口的吃的。现在不烫口了,再吃一点吧……怕是凉了吧?”
“刚刚好。”夏至安说。
欧阳灿手臂撑在台子上,看着他一点点吃着面——他情绪不好,可还是在尽量显得轻松些……她轻声说:“最近你得空就休息一下吧。这阵子恐怕气氛都不会好,难免让人心情压抑。”
“那倒也不怕。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忙起来也就好了……下个月可能带学生出海。”夏至安说。
“嗯?去多久?”欧阳灿问。
“至少一个月。”
“那么久啊……”
“可以每天跟你联系的,不用担心。”夏至安看她那表情,一笑。他伸手过来摸摸她额头。“好像没那么热了?”
“嗯。睡了一会儿,吃面出了点汗,好像轻松点了。”欧阳灿吸吸鼻子。她看他吃完了,把线毯放到一边,撸撸袖子。“我来洗碗。”
“我来吧。”夏至安说。
“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只是吃呀……”
“这有什么。”夏至安说着,已经将碗收走了。他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帮我看一下。”
欧阳灿跑过去拿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吓了一跳,说:“呀,是我妈打来的……”
“快拿来。”夏至安说。
欧阳灿在屏上划了一下,跑过来将手机贴在他耳边,听见那边叫“小夏”,她屏住呼吸,冲夏至安摇摇头。
“伯母……是……应该没有。我嘱咐他们别给它吃肉,也别喂它东西了……应该没乱吃东西……医生怎么说的?”夏至安摘了手套,自己拿了手机。欧阳灿要走开,他却拉着她的手。“……要紧吗?我现在过来吧……没事,我这会儿有空的。”
欧阳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管看着他。
“那好。好的……伯母辛苦了。再见。”夏至安挂断了电话,看着欧阳灿。
“出什么事儿了?哼哼?”欧阳灿问。
“拉稀。白天喂了药也没控制住,伯父伯母带着去诊所了。刚刚是大夫问这两天都吃什么了。”
“应该没乱吃东西呀……他们现在还在诊所?”欧阳灿问。
“还在。在等化验结果。我说要过去,伯母不让。”
“想过去看看?”欧阳灿问。
“反正也要送你回去的。”夏至安说。
欧阳灿看了下时间,说:“呀,都十点多了!”
“那就走吧。早点回去也好早点休息。”夏至安说。
欧阳灿看着他笑,道:“可见哼哼是真在心上了。”
“咦,你要吃哼哼的醋吗?”夏至安歪着头看她,笑着让她等一下,回身往里面房间里走去。
欧阳灿先去拿了烘干的鞋子出来换上,站在玄关处等他。他过了一会儿才出来,手里拿着一条披肩,抖开给她披在肩上,说:“用这个吧,可暖和了。”
欧阳灿本来想说不用这么夸张的,可这披肩又软又暖,伸手一摸简直太舒服了,于是裹了裹,问:“这是哪里来的?这么舒服,不像是新的。”
“偷的。”夏至安说。
“哎?”
夏至安给她推开门,说:“我爸爸的助手啦,从他那得来的。他是个特别精细的人,用的东西都特别讲究。”
“跟你似的。”
“有一次在我爸那里午睡,用了他的这个,哇……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然后我就问他哪里买的,他说这个已经绝版了,不会再出了。可是我又很想要……最后答应帮他做事才拿到了。我一直带在身边的,可以当小毯子、披肩也可以当围巾。”夏至安按了电梯键,顺手给欧阳灿整理了下这块柔软又暖和的开司米大披肩。
欧阳灿看着他,忍不住想要笑,说:“有点好奇你答应帮他做什么。”
“都是小事。为了喜欢的东西可以付出相当的代价,这也不算什么。”夏至安说。
欧阳灿笑笑。
他们下了楼,见雨还没有停,反而比来时还大了些似的,夏至安让她在大厅里等一下。他过去把车开过来,才让她上车。
“这会儿欧伯和伯母还在诊所吧?”夏至安说。
“我问问。”欧阳灿摸出手机来,拨了母亲的号码。电话接通后问清楚他们果然还在诊所没离开,她看了夏至安一眼,说:“那你们稍等一会儿,先别叫车了……我跟夏至安现在就过去……嗯,我们俩在一起呢。”
夏至安转头看她,见她若无其事地说了句“一会儿见”就挂了电话,说:“我们俩在一起呢?”
“对啊。”
“你等下要怎么解释?”
“又不是做了坏事,需要解释吗?”欧阳灿笑起来。“好好开车!”
夏至安看着不住挥动的雨刷,也笑了,伸手过来。欧阳灿把手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