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这天,夏小芹还是没去军区。
她往军区打电话的时候,那边回复谢川不在。
夏小芹失落的挂断电话。
沈舒见她心情不好,便道:“你要是没事儿,就去小浚那儿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嗯好。”
夏小芹骑上自行车,往回收中心的方向骑。
夏小芹到的时候,只有邓岗自己在,谭浚去纸厂谈合作了,孙秀在外面收废品。
“邓叔,我能做点儿什么?”夏小芹问。
邓岗伸手指向三号库:“那是昨天刚收的废纸,你把它们分分类吧。”
“好的。”夏小芹搬个马扎走进三号库。
三号库的废纸有的捆成一扎,有的散着,有硬纸壳也有学校用完的演算本。
夏小芹按照邓岗说的给废纸分类,挺简单的活,夏小芹偶尔还会从废纸里翻出几页纸看看内容,做起来一点儿也不枯燥。
“有人吗?”
门口传来问询的声音,夏小芹扭头看过去,发现门口站着一位眯着眼睛的大爷。
邓岗和他很熟,站起来和他打招呼:“老李哥,您来啦?”
“恩,来了。”
老李回着话,拎起脚边的化肥袋子,眯着眼睛走进院子。
夏小芹赶紧搭手帮忙,把老李手里的化肥袋子接了过来。
老李眯着眼睛看向夏小芹,端详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不是孙秀啊。”
“这是老板家邻居,还是个小姑娘呢。”邓岗解释罢又道,“老李哥你眼神越来越差了啊,听我的,赶紧找医生看看眼睛吧,别再拖了!”
“我眼睛没事儿,还能看见人影儿。你给我称重吧,我答应你嫂子,今天给她包饺子吃。”
“好勒。”邓岗扭头对夏小芹说,“你去给老李倒杯水。”
“好的。”
夏小芹往屋里去,听到背后传来哗啦一声,是邓岗把化肥袋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了。
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还带着异味儿,像是从翻垃圾堆找出来的。
邓岗也不嫌脏,一边从垃圾里挑东西,一边告诉老李哪些收,哪些不收。
老李很信任邓岗,邓岗说的时候他也没盯着,自己走到压水机那里,用盆接了一点儿水,把手给洗了。
夏小芹用搪瓷缸子倒了一杯温开水,端给老李。
“谢谢你啊。”
老李说话时特别喜欢笑,不用深入接触,就知道他是位很乐观的老爷爷。
老李上了年纪加上人又特别瘦,笑起来的时候,松弛的皮肤全部挤在一起,一道一道的,堪比树的年轮。
“您今年多大啦?”邓岗在分拣,夏小芹就和老李拉家常。
“72啦。人老了,不中用咯,刚刚就把你和孙秀认错了。”
老李说着,又眯着眼睛把院子看一圈,然后问,“没看到你们的三轮车啊,孙秀还没回来吗?她骑着三轮车走在我前面呐,咋的我都到了,她还没到啊?”
“应该还在串巷子收废纸吧。”
老李摇头:“那不是,三轮车都装满了,再装就装不下了!”
“那就是装的多了,车子重,在路上休息呢。”
“有可能,我本来想帮她推推的,但老咯,没力气,怕帮倒忙。”
老李说着话,锤了锤自己的腿。
邓岗打岔道:“老李,我要称重了,你来看看称。”
“好啊。”
老李端着茶缸子走向邓岗。
他的废纸少,用不上磅称,邓岗直接拿小称称的。
“16斤4两。”邓岗把秤杆拿给老李看。
老李视力退化的厉害,看什么都得眯着眼睛,秤杆上的点数特别小,他努力的眯着眼睛看,发现实在看不清楚,也不勉强了,点着头说:“你的称我放心。”
废纸4分钱一斤,京城的猪肉1块7毛钱一斤,废纸卖的钱,包纯肉的饺子只够一个人吃。
接下来,邓岗又把铁丝和塑料瓶子也称了称,勉强够3毛钱。
加上废纸的钱,邓岗一起数了1块钱给老李。
邓岗说:“旧衣服和其他不能卖的我还给您装进去,您去别的地方试试。”
老李把茶缸子还给邓岗:“行,你去忙吧,我自己装。”
老李把东西都装好,手又脏的不能看了。
他又去压水机那儿洗一次手,确定手洗干净了,才拎着化肥袋子离开。
邓岗指着老李卖的东西,对夏小芹说:“我把废纸拿去三号库,你把其他的送去棚子下面。”
邓岗说的棚子是堆其他废料的地方,棚子下面放着零零碎碎、杂七杂八的东西。
邓岗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这都是从老李那儿收的,老李是老客户了,老板没接手之前,他都是卖给孙秀的。”
老李不是收废品的二道贩子,他靠捡废品为生。
72岁高龄的他身体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最严重的就是眼睛。
但老李还是家里的顶梁柱,除了他,家里还剩个瘫痪在床的妻子。
老李每次出门捡垃圾都不能走远了,妻子中午看不见他会担心他在外头出事儿,他也想让身体不好的妻子中午能吃口热乎的饭。
老李捡废品也算看天吃饭,有时候攒了四五天,只能捡个一两毛钱的东西,但他又不能囤太久不卖,不卖家里连买根葱的钱都没有。
老李要卖的东西少,有些废品收购站连过称都不想过称,把老李推给收废品的二道贩子。
二道贩子收的便宜啊,废纸便宜的时候收2分5、3分,再贵也不超过3分5,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