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走后,凌氏问赵长卿,“你跟人家李掌柜说什么了?”
赵长卿道,“做生意的事。”
“他是往西蛮做生意的,能同你做什么生意。”想到自家的铺子,凌氏直发愁,“连李掌柜这样的大商家都要关门歇业,明年咱家铺子还不知要怎么着呢?”
赵长卿道,“既不许往西蛮贸易,就进些家常穿用的料子,慢慢做生意吧。衣食住行,人总要穿衣裳的。生意兴许会差些,只要不赔钱就成。”
凌氏叹口气,重打起精神,“反正你爹的官儿上来了,咱家也不愁吃穿。”又问,“到底跟李掌柜做什么生意,莫不是卖包子?”
“不是包子,是前些天我与先生做出的调料粉,想卖这个。”
“这能卖几个钱。”凌氏不以为然,道,“要卖这个,咱自家也能卖呢。”
赵长卿打发丫环下去才同凌氏说明究竟,“上次包子铺遭人算计,追根究底还是咱家根底浅,爹爹的官一被降,立刻有眼红的出手。我寻思了这些日子,想把生意做起来,没靠山是不成的。母亲也听李掌柜说了,宋姑娘被封了县君,连宋大人也被封了子爵,这靠山才够硬,待以后生意做起来才没人敢乱伸手。还有一事,咱家与宋家好容易有这些关联,若能把生意做起来,两家是扯不断的,混个耳熟也没坏处,母亲说是不是?”
凌氏啧啧笑道,“我跟你爹爹都是一根肠子的主,也不知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机伶鬼来!”
赵长卿叮嘱道,“这事只跟母亲说,母亲告诉父亲也就是了。别在亲戚之间说了,不然李掌柜听到咱们到处嚷嚷,倒又多心。先悄不声的把生意做起来,把交情处出来,好处自然是有的。”
“这我知道。”凌氏欣慰道,“以后阿宁有一半你的机伶,我就不担心他过日子了。”
赵长卿道,“我这不过是做些小生意罢了,阿宁以后是考武举的人,知道庄稼辛苦,别以后叫人骗了就足够。莫叫他在这些琐事上操心,以后真能考出一二功名,一家子的体面。”
凌氏点头,“这话很是。”
待晚上丈夫回家,凌氏方将此事秘秘的同丈夫说了,赵勇道,“这生意做的。”
凌氏道,“咱们闺女真是机伶,管她赚不赚钱呢,能做成就行。”凌氏并没把赵长卿这生意当回事,她更看重的是能间接同宋侍郎家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如赵长卿说的,好生经营,以后说不得能有大用。像婆婆与她说的,朱太爷投资彭老相爷的事,真是获得巨大成功的典型。凌氏野心不大,她没盼着丈夫能有朱大舅爷三品户部侍郎的成就,若以后能沾光叫丈夫做个千户,凌氏便心满意足。幻想了下以后千户太太的美好生活,凌氏颇是心满意足,险笑出声来。
重阳节无事可表,倒是袁氏跟凌氏打听赵长卿的亲事,夸了通自己娘家侄儿如何出息。凌氏自不会一口应下,拿赵勇做个说辞,只说回去商量。袁氏一脸自信,“随妹妹回去打听,不是我自夸,那孩子的确是极好的,不然我也不能张这个嘴。”
凌氏笑,“嫂子给说的,自然差不了的。”
待一时赵长卿同朱曦朱蝉看过园中菊花回来,袁氏打趣道,“长卿,你现在年纪大了,想说个什么样的婆家,自己有主意没?”
赵长卿微愣,回过神来,脸上并无羞色,只道,“只要人品端正,年龄相当,立志不纳妾室的便可。”
凌氏笑嗔,“看这丫头,可不许这样说话。”
赵长卿浅笑,“刚刚袁大伯娘特意支我出去看花,想来是给我说婆家的,不知说的是哪家?”
袁氏笑,“不是外人,我娘家侄儿,不知你还愿意?”
赵长卿笑,“愿不愿意的,大伯娘诚心说媒,我也给大伯娘一个准话,得回去打听一二。就是大伯娘的娘家人也没有不打听我的。此事若成,是两家的缘分,若是不成,就是没这缘分,伯娘到时可别恼怒。”
“看你说的。”赵长卿这样直晃晃的说出来,袁氏心下稍有些小小不悦,笑,“咱们长卿就是大方,人也有主意。”
赵长卿笑,“咱们边城的女孩子,又不似中原那般规矩繁琐,从来是有什么说什么。我若是缩手缩脚没个主见,伯娘你也不能看我好呢。”
大家说笑一回,中午用过饭,赵家人便告辞了。袁氏晚上同丈夫抱怨,“一个小小百户家的闺女,就要男家不准纳妾才肯嫁!恐怕就是皇帝老爷的公主也没这么大的口气!”
朱明堂道,“这是怎么了?亲事没成。”
“赵家还没说,我估计是不成的。通哥儿到了年纪,我娘就给了他两个丫头!”袁氏一脸晦气,“不要说她不乐意,就是我娘听到赵家闺女这般善妒,也不能乐意!”
朱明堂浑没放在心上,道,“不乐意就不乐意吧,什么大事。”
袁氏瞟丈夫一眼,“你是不知道今天卿丫头何等大样,我同她母亲说亲事时还特意支了她出去园子里赏花。那丫头鬼精鬼精的,早猜出来了,从园子回来就直接问我是不是给她说亲,脸皮厚的,世所罕见!狂得不知自己姓谁名谁!谁家受得了这样的媳妇!成不了才好!”
凌氏忍了一路,回家才说赵长卿,“谁教你的这些没边际的话?啊?自己心里想想就罢了,你有话也是单单同我说,怎么倒往外头去说?叫别人怎么看你呢。”
赵长卿端了盏茶递给凌氏,道,“母亲喝茶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