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敢来!”不过,林伟阳没嚷出来,因为秦戈说过,她已和林大伯和解了。他犹豫片刻,叫了一声“大伯好。”
“好,好,好。”林大伯的脸上,既有羞愧惶恐,又有难于名状的尴尬。他招呼林伟阳坐下。
秦戈若无其事地坐在林伟阳身边,林大伯心情总算放松了。
秦戈似乎不打算在她家人面前掩饰她跟林伟阳的恩爱,她不时夹菜到林伟阳碗里,又让他帮她喝掉汤上漂浮的油花……她把恩爱的花枪耍得水泼不进。
秦妈妈和老林已当林伟阳是他们的未来女婿,他们眼里透出的关爱,让林伟阳暗暗感激涕零。
晚饭是林大伯请吃,他对秦戈处处陪着小心,又让林伟阳唏嘘不已。
晚饭后,秦戈带林伟阳到她朋友面前得瑟。
四川果然多美女,在林伟阳眼中,秦戈已算天姿国色了,在她一众同学面前,她的容貌并不显特别出众。倒是林伟阳的出现,让一众美女大呼小叫起来。
她们把到动物园观赏猩猩的表情,毫不吝啬地全用到他身上。结果,六个女孩子四个纯爷们,每人敬了他一瓶啤酒,把他灌得七荤八素。最后是秦戈帮出面才把她的同学搞定!
回去的路上,秦戈特意把他带到一座废弃的工厂前:
“伟阳,你可能做梦都想象不到,在你十五六岁享受父母关爱的时候,你未来的老婆,正孤独地躲在那间废弃的房子的角落里哭泣。唉——人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它。假如我生身父亲还在,我现在在干嘛呢?我以前一直猜想,可我找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或许那个答案就是我追求的生活。人生只有一次,每一个脚印走过了,无论深浅,是否曾留下痕迹,都只能走一次。每个脚印都无法复制!所以,我要好好享受我的人生,我不仅要幸福,还要快乐!爸爸妈妈——我爱你!林伟阳——我爱你!世界——我爱你!”
秦戈的情绪影响了林伟阳,他也扯着嗓子喊道:“秦戈——我爱你!”
吼了几嗓子,秦戈抱住他,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伟阳,我想哭!”
“哭吧,阿妹,无论悲伤,抑或快乐,林伟阳的肩膀,愿意埋葬你所有的眼泪。”他搂住她的腰。
秦戈呜呜咽咽哭了大概十来分钟,她扬起头,用纸巾拭干眼泪:
“伟阳,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变成一个爱哭的小女人啦?”
“女人爱哭没什么不好。你本来就是小女人嘛。第一次见你,虽然你横眉立目凶神恶煞,可我一眼看穿了你的外强中干。”
“那你当时害怕我?装的?”
“不是。只是没见过这么凶的女孩!尤其长得漂漂亮亮斯斯文文的,竟然凶悍无比。内心还是有点怕的。”
秦戈噗嗤笑了,良久她问道:
“伟阳,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哭吗?”
“要么想念父亲,要么悼念过去……”
“嗯。两者都有。我确实想爸爸了,这些年来,我每天都想。要是爸爸还在该多好啊,他肯定也喜欢你。”
“嗯。难得来四川一回,明天我们给你爸爸献花吧,让他见见我,我想跟他说说话,向他保证好好爱你。”
“好。但我不想让妈妈和林爸爸知道,我怕林爸爸伤心。”
“不会的。林爸爸跟你爸爸一样爱你,我相信他能理解你的一切行为。”
“虽然你说的对,但我不想再伤害他,因为以前那些事,我已伤害他很深。伟阳,以后我们要生两个孩子,一个姓林,一个姓秦好吗?”
“可以。一切听你的。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家,林大伯还没走,把尴尬的往事了了,他似乎也是心头大石落地,与弟弟弟媳相谈甚欢。
秦戈和林伟阳牵手回去,林大伯招呼林伟阳过去喝茶。
林伟阳坐到他旁边,秦戈倚在她妈妈的身边,不时含情脉脉地望望林伟阳。
久违的家庭温暖,让林伟阳完全没有了刚来时的拘谨……
林大伯告辞时,秦戈和林伟阳到门口送他。
目睹这个曾经伤害过秦戈的小老头佝偻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弯处,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涌上林伟阳的心头…他不晓得自己到底是可怜他,还是慨叹秦戈命运的多舛…
不是清明,几乎没人到公墓拜祭。
偌大的墓园只有管理人员、秦戈、林伟阳的身影。
秦戈对自己父亲的葬身之处非常熟悉,她手捧鲜花,拖着林伟阳,在密密麻麻的墓碑间穿行,走到一个墓前,秦戈把鲜花放到墓碑下。
“伟阳,这就是爸爸。”
林伟阳对墓碑行过跪礼,然后拉秦戈坐在墓前:
“爸爸,我叫林伟阳,广东梅州市梅江区城北镇人。跟你的女儿秦戈相爱了,我要娶她做妻子,一辈子对她好。爸爸,你放心,你走得早,你未给她的父爱,我会替你加倍给她,让她一辈子幸福,快乐。”
“爸爸,戈儿昨晚又想你了,也哭了,今天带伟阳过来看你,女儿不哭;以后女儿也尽量不哭。爸,以后女儿嫁给伟阳,不能保证每年都来拜祭你,女儿希望你时常能到我的梦里来,让女儿看看你,跟你说话。爸,妈妈现在过得挺好,林爸爸把她照顾得跟你一样贴心,你完全可以放心。女儿以前跟你说的事,女儿亲自解决了,以后女儿不会再来你面前向你哭诉了。爸爸,安息!”
念叨完,秦戈的脸,贴到她父亲的墓碑上……
两人走出墓园,林伟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