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把目光转向小萝。在得到下一个指令前,小萝都会是静止的,像一尊雕塑。她的外貌非常逼真,只是少了灵气,所以她再像,也不是真的人。
把视线停在她短裙下露出的大腿上,洁白、光滑、细腻,很逼真,可是没有生气。沈和问:“你为什么要把它做成一个小姑娘的样子?”
“这样比较赏心悦目。”
“赏心悦目?那你可以把它做成植物的样子,植物也是赏心悦目的,还会开花。”
“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女人更赏心悦目呢?”陈世昌直言不讳地说,“年青人,科学研究是枯燥而孤独的,我需要陪伴。”
“你也会需要陪伴?她有感情吗?”
“不,她不需要感情这种东西。只有人类才有这种无聊的,碍事的东西。”
突然的,沈和就生起气来:“你可以把它做成一个男人,或者一个慈祥的奶奶,或者……你可以给她穿一条长一点的裙子,那样才不会显得你很变态!”
陈世昌一直注意着沈和情绪的变化,他平静地说:“昆虫和两栖动物只有经历了变态的过程,才能完成一次完整的生命。”
沈和瞪视着他,大声问:“那么教授,您是哪一种动物?”
陈世昌感觉到了不妙,他举手投降道:“年青人,你目前的状态,不适合跟我讨论问题,你需要克制自己的情绪,我们谈谈别的,愉快的事情。”
沈和毫无征兆地抓起手边的一本书,朝陈世昌掷过去。陈世昌灵活地闪躲,同时迅速按下桌上的一个按钮,悠扬的音乐声随即响起。沈和脸上的红色渐渐褪去,呼吸稍稍平稳。
沈和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情绪的变化,起得急,来得快,不明所以,毫无征兆。他为什么因为小萝的事突然动怒?他没有想出个合理的理由。开始只是调侃,到后来却动了真怒。他也不喜欢这种情绪失控的感觉。
“我会变成神经病吗?”沈和虚弱地问。
“不,当然不会。你很快就能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个人可以通过另一个人的弱点来控制那个人,如果不想被别人控制,你就要掌握对自己的控制权。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能不被别人控制。”
沈和自嘲地一笑:“用音乐吗?用香味吗?吸毒的人能知道怎么控制自己吗?教授,你在给我吃下第一粒药片的时候,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至少你现在活着。”
“是的,活着。”沈和点头,“很刺激,就像走在钢索上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去。不知道人在濒死的那一刻,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很刺激吧?”他的眼睛中闪烁着一种兴奋的光,让人心悸。
“人是不是真的有21克的灵魂?既然有质量,灵魂也是一种物质。物质总是要毁灭的。同样是毁灭,为什么要毁灭两次呢?先是身体,然后是灵魂。一个人要经历两次死亡。”
陈世昌说:“从某种程度讲,物质是不灭的。万事万物都由原子组成,不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没生命的。一个原子的寿命是10的35次方年,当它所组成的生命终止,它并没有消亡,会跟别的原子一起重新排列组合,形成新的物质。上一次它组成的可能是一只狐狸,下一次它组成的可能是一张桌子,再一次可能就是人,就像佛教所说的轮回。”
“当桌子的感觉不知道怎么样。对你来说,都一样吧?”沈和拍拍面前的桌子,“我比这张桌子有更多的价值吗?和小萝比呢?我的价值是什么?用元认知能力帮你找箱子?用第六感帮你找箱子?”
沈和再一次毫无征兆地发作了,他猛地站起来,掀翻面前的桌子,又回身掀翻他刚刚躺着的摇椅,他怒吼着:“好吧,我会帮你找箱子的!所有80只箱子,让我来帮你找吧!不论它藏在什么角落,都帮你找到!找箱子!也帮你做任何实验!”
沈和像一头发狂的狮子,破坏力惊人,即使音乐也无法将他安抚。
在巨大的响声中,原本雅致的花房变得一片狼藉。沈和的眼睛通红,头发都竖了起来,他的周围不能存在任何有形的物体,所有的秩序也全部都要被毁坏。
陈世昌隔空伸出手掌,做安抚状,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对他说:“孩子,孩子,你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他慢慢向沈和靠近,试图安抚他。
“别过来!别靠近我!老家伙,别想对我用催眠术!”沈和咆哮着。
“no,no!孩子,没人对你使用催眠术。你是安全的。”陈世昌举手投降,平静的看着沈和说,“至少你的体力恢复了,比以前更有破坏力。”
“这并不幽默。”沈和气喘吁吁、恶狠狠地吼道。
“孩子,我的孩子,你是自由的,不论身体还是意识,都是自由的,没有人能控制你。我需要你,我需要你的帮助。没有人能勉强你,全部由你自己决定。你有力量决定一切。”
沈和依旧充满戒备地瞪视着陈世昌,周身散发着杀气。
陈世昌垂下手,静静地说:“听着,孩子,我的儿子在波士顿,我们已经有五年没有说话了。我打电话回去,他也从来不接。”
沈和暂时安静下来,听他说话。陈世昌竟然有儿子?他以为他是个老光棍。
“他跟你差不多大,也许再小个一两岁,他和你一样敏感易怒。我想要了解他,想要跟他交谈,但是他不愿意说他的事给我,也不愿意听我说的。他说我说的全是异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