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怜早就不记得身后还坐着个萧萼,飞身夺了匹马,就冲了出去,从胜楚衣刚刚备好的黑色轿撵旁冲过,一路绝尘,哪里看得出来身上有半点伤!
紫龙刚刚陪着胜楚衣从帐中出来,两人面前滚起一路烟尘,紫龙连忙用手替主子扇了扇,骂道:“大胆!哪个不长眼的!”
秦月明反应过来时,萧怜早就没影了,她看看萧怜离开的方向,再看看胜楚衣,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替自家夫君填坑,“国师大人,我家爷有点急事要去办,冒犯您了。”
萧萼一见时机大好,赶紧也凑了过去,把秦月明挤到一边儿,“国师大人,今天太阳不错,真是个好晴天啊!”
砰!紫龙从旁替胜楚衣撑起了幽昙红伞。
萧萼不察,关切地看着胜楚衣已经包扎好的手,“您老人家伤可好些了?方才帐中,是萼儿情急,开罪了您身边这位紫龙姑娘,实在是不懂事,现在萼儿已经知道错了,还请您老人家看在萼儿年幼无知,多多担待。”
她一口一个老人家,胜楚衣眉头一抽,还真是无知!
紫龙怕自家主子杀人,连忙抢了一步,“公主殿下,麻烦借个过。”
萧萼见力度好像还不够,赶紧搬出杀手锏,“萼儿刚从宁妃娘娘的帐子那边过来,娘娘她听说您受了伤,十分挂心,叮嘱我一定要替她慰问国师安好!”
胜楚衣周身的气息顿时一阵寒凉,方圆三五丈的人都是浑身一个激灵,萧萼就算再蠢也看出他不高兴了,而且是很不高兴,但又不知自己这回错在哪里,只好小心地向一旁让了一步。
胜楚衣强敛了怒气,面沉如水,自顾自登上轿撵,八名力士抬着黑轿,凌空飞渡而去。
萧怜!你这小东西干的好事,你给本座等着!
——
璇玑城中,
萧怜一骑绝尘,直奔乐馆斩红翎,人方下马,便立刻有人引着去了后院。
斩红翎是帝都中极负盛名的一处清倌馆,专门驯养歌舞艺伎,无论是皇宫大内,还是王孙贵族、亦或是达官贵人,凡是操办酒宴,若是能请来一支斩红翎的乐队,便是主人极大的面子。
此时斩红翎深处,一片肃杀,从踏入月亮门起,便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所有守卫清一色的红衣少年,头戴玉白色抹额,左胸绣着一朵雪白的花瓣,有孩子的手掌大小。
见萧怜来了,都微微躬身见礼,萧怜却是顾不上,急匆匆向最深处的那一扇门走去。
临到门口,她的脚步却骤然停了下来,抬起的手迟疑了片刻,才轻轻落下,敲了两声。
里面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请进。”
萧怜微微吸了一口气,推门入内,回身掩了门。
屋内临窗下,立着一个男子,一袭白衣,身长玉树,黑发如水。
萧怜小心地向前走了几步,仔细打量那人,“转过来,让我看看。”
那人悠悠转身,果然是个眉目清秀,面如冠玉之人。
萧怜走到他面前,目光从头到脚一寸一寸细细看去,“是你吗?”
那人微微一笑,“不知殿下要找的是谁?”
“琴剑双绝之人。”
“在下正好对这两样略知一二。”
“好。”
萧怜在他身边又转了一圈,从头到脚,脊背腰身,不放过一个细节,最后还用手从那黑发上抚过。
“殿下,可想听在下抚琴?”
那人终于被她看得有些按捺不住了。
“跪下。”
“?”那人莫名其妙,不是说好了九殿下在找琴剑双绝的白衣天神来崇拜吗?他什么都准备好了,甚至连谁下谁上、各种可能都演习了好几遍,怎么突然要跪下?
萧怜向旁边的凳子金刀大马一坐,“跪下,替本殿脱靴。”
那人眼中光芒一闪,哦,要开始了,原来他喜欢这样的,蹂躏神祗!
于是恭顺地跪了下来,双手端起萧怜的一只脚,便要脱脚上的皮靴。
“抬头,看着本殿。”
那人吞了口口水,只好抬头去看萧怜。
“笑。”
……,那人尴尬地又挤了个笑。
接着,咚!眼前一黑,一只鞋底直接糊到脸上,整个人被踹飞了出去,当时就没了气息,死了!
“什么没品的王八羔子乱七八糟的玩意都敢给老纸往斩红翎里带!所有花郎全都给我下去领五十大板!”
萧怜咆哮着冲出了斩红翎,身后的红衣少年呼啦啦跪下一大片。
妈蛋!气得胸疼!
她怒气冲冲回了商阳府,刚进门就被梨棠一个冲锋抱,奶声奶气地唤了句“爹爹——!”接着七手八脚糊了她满脸口水,萧怜一身的戾气顿时消散地无影无踪。
已经回府的秦月明小心地在一旁陪着,“怜,息怒啊!人海茫茫,你连他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都统统不知道,只靠一个梦又如何能这么快就找得到呢。况且,那只是一个梦,世间也许从来就没有过那样的人。”
“有,一定有!”萧怜将梨棠轻轻放下,单膝跪下,替她系好小绣鞋上的带子,抬头看她的小脸,绽开一个灿烂的笑颜,“乖,去玩吧,小心不要摔倒。”
梨棠吧唧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甩开小胖腿颠颠儿地跑去玩了。
萧怜跪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梨棠的小小身影,“月明,你看见了?在梦里就是这样,只不过他是我,我是梨棠。”
秦月明一脸懵逼,什么玩意乱七八糟的,老娘不懂!
……
萧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