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的住所离怜宫并不远,就在龙苑附近,萧怜很快摸了过去。
可人还没靠近,就听见那也宛若一座小宫殿的院落中,传出此起彼伏欢脱的声音。
咳,真是忙啊!
大晚上的,原来大家都很忙。
她上次来找她,想解释一下关于焰杀的事,就临时将计划改成了听房。
这次……,当然还听!
萧怜寻了个离床近的窗子,顿在下面听。
真热闹。
大家为了君上的诛天大业,可谓是日夜辛勤,真是可敬可叹。
她蹲在窗下,用指尖将窗户轻推,戳开一条缝,踮起脚跟,向里面张望。
翠花果然有几分龙母的气势,属她声音最大,还带着几分咆哮的意味,够凶猛。
相比之下,萧怜忽然觉得自己以前那些事儿简直弱爆了。
她瞪大眼睛,本着虚心学习的态度,仔细观摩,旁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蹲了一个人。
“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萧怜正看得起劲儿,随手拍了一下那个人,“嘘,别出声,精彩着呢。”
旁边的人果然不吭声了。
过了良久,屋里大概一轮战斗结束,声息渐弱,萧怜才忽然发现自己的一边儿面皮发烫,扭头去看,一直坐在窗下陪她听戏的,居然是碧染!
她看见了他,两眼滚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这一眼,碧染本因静候着她而低垂的眉眼忽然一亮。
“喂……!”
她话还没喊出口,就被碧染迅雷不及掩耳的抬手捂住嘴,飞快地将人拖走。
这次,他只是带她离开了翠花的院落,来到附近的一片花圃中,便放了手。
两轮赤月下的花间,他一袭浓绿的衣袍有些暗黑,“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你到底是谁?”萧怜警惕地看着他。
碧染抬头,微微笑了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要找到你。”他说着,将她仔细打量一番,“你长大了,还真是快。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小女孩时的模样。”
“你找我到底要做什么?”
碧染向前迈了一步,看着她,眸子里全是认真,“看着你,守着你。”
萧怜:“……,好吧好吧,你爱怎样怎样,反正不关我的事。”
“阿莲,我已将宝石兽大军归还君上。”
“那你可有同他提条件?”萧怜眨眨眼。
碧染凝视她,似是要将她的心思看穿,“没有。”
萧怜唇角微钩,“你怕他,你不敢。”
她从他身边错过,走出花圃,向翠花的院子走去。
对胜楚衣又敬又怕又恨之人,从头到尾都唤她阿莲之人。
会是谁?
这时,身后传来碧染的声音,“阿莲!若是这次他还守不住你,我就会代替他来守着你!”
萧怜的脚步立刻戛然而止。
她回头,盯着幽暗树影下的碧染,一个名字在脑海中划过。
悯生!
果然是他!
他居然阴魂不散到这种程度。
萧怜僵直转身,忍着背后那束如芒刺的目光,浑身汗毛倒竖,艰难地走向翠花的院子。
院内的声音已经平息,该是忙完了。
萧怜踏上门口的台阶,抬手还没来得及敲门,那门就被推开了,一盆水哗地破了出来。
幸亏她躲得快,才没湿了裙子。
“翠花,我是混蛋,我想找你说几句话。”
屋内,翠花懒洋洋道:“你的确是混蛋,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今天很累了,你走吧。”
“花儿,我知道你还在为焰杀的事生我的气,可我的的确确从头到尾都没对他动过半点心思。”
哗!
又是一盆水。
里面传出有人从水中站起来的声音。
“若说那次沙场比武,你咬了他的耳朵两次尚且无意,那么后来我指婚之日,你为何偏要杵在我的花车下,受了他的一跪,还将脚递给他!”
“我……,我只是看个热闹,我怎么知道焰杀他跪的是我!”
“他等了你五百年,你不知道?”
“我知道他等了我五百年,可我以为他等了五百年只是不敢受辱,要弄死我一雪前耻啊!”
“你……混蛋!”
“哎!”萧怜痛快地答了。
这件事上,她的确是个混蛋。
门被唰地拉开,里面站着的是刚刚出浴的翠花,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垂及腰间,不知是热水熏蒸的缘故,还是愠怒,面颊几分潮红。
她见了门外立着的萧怜,登时一愣,“你长大了?”
“嗯。”萧怜点点头,厚着脸皮拉她的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翠花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目光重回到那张明艳如骄阳的脸上,神色瞬间变得黯然,想将手抽出来,可稍微用力一点,却仍被萧怜紧紧抓着,她也就不挣扎了,有些别扭道:“讨厌!死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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