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八王,鬼、魅、兽、妖、魔、煞、妄,各驭了八色脚踏烈火的战马,身后跟了嗷嗷叫的滔天的大军,列阵于血色大阵前,等候接受检阅。
胜楚衣的御轿缓缓升起,如一座悬浮于半空的黑色宫殿。
奶嘴化身黑雾凝结的战马,鼻息中喷着黑色的火焰,在萧怜身边踏着四蹄。
胜楚衣随手隔空掠过,为奶嘴披上一套猩红披挂,“去吧,替本君检阅诛天大军。”
“好!”萧怜仰面向他灿烂一笑,翻身跃上奶嘴。
奶嘴扬开四蹄,一声长嘶,如一道离弦的箭,在两列大军中央穿过。
战鼓与长号声震天!
胜楚衣指尖轻弹,那一人一马随着星光闪耀,便披了一道长长的披风,如一道红色的流星,迎着两侧山呼之声而去。
萧怜的马经过兽王的阵列,便见到五百年不见的焰杀,一身战甲,胯下一匹纯白战马,向她颔首致意。
他该是真的忘了,也真的放下了。
见他封王五百年一向安好,萧怜心中那份歉意便也终于释然。
于是,她向他咧嘴一笑,便换来焰杀微微俯首。
杀气震天的魔军,一千年,厚积薄发,只待今日。
萧怜的战马第一个踏入血色大阵,碧染、烟荒护在两侧,身后乃是魔域八王,在后面,便是大军簇拥下的魔君御轿。
嗖地一声呼啸!
阵的那一头有利器飞旋而至,直逼萧怜面门。
碧染横出长戟,替她一枪荡开。
劲风激起发丝飞扬而起,萧怜直面前方的未知,纹丝未动。
胜楚衣在御轿中换了个姿势,“看来他已经醒了。”
没错,昊元醒了。
在流连的皇者之血流尽,命绝之时,血脉中的神力被触动,唤醒了昊元。
一梦三日,醒来时,已是天下大乱,魔军压境。
昊元震怒,急招诸天神王带兵勤王,一时之间,除了已寂灭的神后一族洛世纹丝不动外,雪城、苍穹城等十七诸天神王大军齐聚于琉璃城外。
此时被妖魔鬼怪糟蹋地一地狼藉的琉璃城,在昊元神光荡出之下,一切霎时间如逆时而生般,全部恢复了原貌,所有被胜楚衣放出的囚犯,也在神光之下烟消云散。
这座城,又重现了往日的辉煌,却空空荡荡。
昊元重新在帝位上坐下,接受诸天神王朝拜。
“陛下威武!”
昊元将手掌在帝位的扶手上一震,“畜生,胆子包了天!”
镇守琉璃城的神将道:“禀陛下,结界水晶昨日已被……”
“用不着什么防护结界,朕难道还怕了那个畜生不成!”
昊元向下望去,目光落在雪城神王身上,“雪万山,朕听说,你的女儿,昨日被掳了?”
雪万山满面忧心,“回陛下,正是。臣教女无方,请陛下降罪。”
昊元正是用人之际,如何会怪他,“无妨,她一心向着夫君,想要将方寸导向正途,也是尽力了,何罪之有。只是……”
他话说了一半,雪万山就有些忐忑,“陛下有何吩咐。”
“只是,她一心向着方寸,只怕这心中便没了瀚天宫,今日之战,朕必除逆子,爱卿,该作何打算?”
雪万山神色一紧,慌忙跪下,“陛下,雪薰她既是自愿嫁与少君,便该生死相随,少君若是殁了,薰儿也不该苟活。”
昊元满意点头,“嗯,那爱卿到时痛失爱女,可会心中怨恨朕?”
雪万山连忙叩首,“臣不敢,臣携雪城百万大军,誓死效忠陛下,效忠琉璃城,效忠瀚天宫!如敢有背叛,就叫雪城一族,万万生灵,于神光下灰飞烟灭。”
他发下如此毒誓,昊元的脸终于露出笑意,指尖微微拈了拈,“好,雪王,你说的话,朕记下了。”
他转而看向苍穹城城主,“穹苍啊,你呢?”
穹苍早已料到下一个就是自己,慌忙跪下,“陛下,犬子乃是受人所惑,遭人挟持,并非有心叛出瀚天宫啊!”
穹隆是他苍穹城唯一的传人,穹苍自然不能就这么任由他被判了死罪。
这会儿,他心中虽然恨这个儿子糊涂,也恨他没骨气。
昊元早知他有此一说,“这么说,穹隆他当众抱着流连的未婚妻回府是为人所惑,屡次打开神魔两界通道,是遭人挟持,现在用朕的爱子之血,为那诛天军开了长驱直入的大阵,也非个人所愿咯?”
穹苍双膝一软,“陛下明鉴,穹隆这孩子一向忠于陛下,绝无二志,他一定是被芷鸾迷惑了!”
反正洛世的人一个没来,就是摆明了站在神帝对立面,他一向都不同意穹隆钟情芷鸾,这次正好将这个锅扔过去。
昊元还留着他有用,自是不好把事儿办得太绝,“好啊,既然如你所言,朕就再给他一个机会,责令你即刻前往关闭血阵,斩断诛天军退路,待到尘埃落定,歌舞升平之时,朕许他官复原职,重新立在瀚天宫伺候。”
“是!臣这就去办。”
昊元冰冷又蕴含了无数威压的目光,将下方十七神王又重新横扫了一圈,鼻子里轻微哼了一声,“仅凭一千年,一支妖魔鬼怪凑成的杂牌军,就想打上天来,这孩子啊,几万年了,依然这么幼稚,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
他指尖一绕,翻出一块白玉令牌,向下扔去,“无光王,带你的人去给朕打头阵,朕要让那些妖魔鬼怪知道,这世间真正的杀戮是什么!敢在朕面前称魔,真是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