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靖州毫无任何征兆地站边,已经让寿康宫从刚开始的不可置信俨然变成了如今的怒不可遏,张太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当然这也是如今这个被动局面,唯一的办法。
只有除去沈韶,才能打压靖州和皇帝的气焰。
更甚者,相较于沈韶,年轻不经事的沈曦和沈歆应该更容易扶植和控制。
“世子,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沈郡主一日不死,我们便一日要被她和靖州压着,太后的地位,您的地位,乾州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见慕容魏犹豫不决,楼枫朝他连磕三个响头,声嘶力竭,“属下实在不愿看到世子多年蛰伏筹谋的千秋大业败在一个自私狠毒的女人手里!还请世子三思!”
“起来吧。”慕容魏神情怅然失落,低头凝视,右手被她打伤的疤痕依旧清晰明显,深凹的视线聚焦成光,终究射出那一道找不到出口的悲伤,“我自问我这辈子从未像待她一般待过其他女子,也从未像爱她一样,那般疯狂着迷爱过其他人,为什么要背叛我…我那么爱你…沈韶,为什么…为什么…”
“还请世子三思啊!千万不要再次被这个女人迷惑了!您帮了她和靖州那么多次,可她呢?!除了利用您手中的权势和兵马,她为您做过什么!她若是真心爱您,根本不会站在皇帝那一边!”
楼枫言辞恳切而嘶哑,极度害怕眼前的人会重蹈覆辙!
“好了。”
慕容魏斜眼,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又没说不杀。”
“世子您”
“你说的对。”慕容魏灼灼地看着手中的兵符,刚才的犹豫和悲伤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他固有的杀戮狠绝,“我的千秋大业不能毁在一个女人手里。绝不能。”
凌府。
自从刘文方被打进巡防司监牢后,凌照如今是要兼顾禁军和巡防司的事,越发没有时间回府,今日大概是能喘上一口气,终于在家吃了顿饭。
饭桌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安静得有些可怕。
凌照坐在正坐上,咽下最后一口米饭后,起身将碗筷放好,朝左手边的人看了看,“吃完来我书房。”
“嗯,”
凌越在决定帮明程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瞒他,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依着凌照的性子,大概会痛打自己一顿,又或者会干脆同他断绝父子关系。
这样也好,倒给了他一个离开京城的理由。
只是在凌越做好了一切离开前往浏州的打算之后,在思考了所有凌照有可能的反应之后,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此时此刻的结局。
“爹真的…让我相助豫王?”凌越不可置信,他的父亲,甚至整个凌家都从未涉及党争,如今面前的这个人却字字清晰地告诉他这样一个结果,“爹您…”
凌照抬手制止了他接下去要说的话。
“从你爷爷开始,凌家便掌管着禁军和巡防司,当年为父虽然年幼,但惠元皇帝征战天下,治理大梁的风姿,为父还是有印象的,知道什么叫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吗?”凌照目光悠远像是在回忆一件极为遥远的事,“千百年来的天下之主,唯一能做到这个境界的,就只有惠远皇帝和靖州昭齐。”
“也许这么多年都是为父错了,也许是对这腐烂的朝廷还保佑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总觉得,不过只是皇室内部纷争,总有一天,他们闹够了,就会结束的。”凌照摇头叹息,“可是这么多年了,为父眼睁睁看着整个大梁的元气在党争之中不断内耗,为了一己私欲,陷害亲族,诛杀异己,丝毫不在乎是否会牵扯大梁基业,百姓福祉,这样的朝廷,已经坏了…”
凌照沟壑丛生的脸上,似有些湿意,但更多的却是那抹浓烈的失望。
“所以…爹现在是确定要将凌家送进皇上和太后的争权夺位之中了吗?”
凌照抬眼看着他,目光已是一片清明的通透,“你们说的对,党争若不平,就谈不上纯粹的治国安邦,更谈不上清明朗朗的社稷乾坤。”
凌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孩儿明白了。”
“如今也该是我凌家报答惠元皇帝知遇之恩的时候了。”凌照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越儿,我不管你这次是为了谁,但我希望你记住,以后的凌家已不再是中庸立场,所以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以大局利益为重。”
“可为什么是豫王?”
凌越有些看不懂面前之人,既然已经选择了站在皇上一方,完全可以直接辅佐皇上,并不需要通过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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