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胜利端着搪瓷杯,说一段话喝一口开水。他冲秦有田和程素英打眼色,示意两人赶紧顺着他的话圆回来。
不等这两人有所动作,陆悠又开口了,她说:“大队长说得对,天下哪有不是的父母。只要他们以后不再打我儿女的主意,哪怕他们再压榨我和大牛,我们也无怨无悔。”
“但身为父母,也不能污蔑自己的孩子。连伟人都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们一没有调查,二没有证据,空口白牙就说我偷东西,我不服!这件事必须说清楚!”陆悠咬咬牙,眼里闪过一抹光亮,她继续说,“另外,秦家又没有分家,我跟大牛挣的粮食和钱,都在秦家放着呢。既然如此,那我们要搬回去住!”
“搬回去住?你想的美!”秦珍珠想也不想,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不仅是她,就连程素英也怒不可遏!
好啊,都反了天了!这陆大妞如今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想搬回去住?
她是在做梦!
“你这话真是好笑!什么叫‘想得美’?我男人是秦家长子,秦家的一切,都是我家大牛的。说句不客气的话,秦家现在吃的喝的,都是我跟我男人一手一脚挣出来的。倒是你,你干过什么?你不过是一个吃白饭的女人,哪有你说话的份?”
陆悠居高临下地盯着秦珍珠,嗤笑一声:“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马上就要嫁人,秦家的事,跟你有啥关系?”
“你……你说什么?”秦珍珠火冒三丈,她伸手指着陆悠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娼妇还真敢想啊,就凭你们这一家子短命鬼,还敢肖想秦家的东西?别说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秦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是我的!”
“珍珠!”程素英厉声打断秦珍珠,尽管她最疼这个女儿,但也没想过把秦家的一切都留给女儿,她还有两个儿子呢。
更何况,秦珍珠在大庭广众之下瞎嚷嚷,这对秦家非常不利!
无论陆大妞有多么可恶,但她有句话说对了——秦大牛是秦家长子!
按乡下的习俗,就算秦家分家,秦有田和程素英也应该跟着秦大牛过。与之相对的,就是秦家的家产,大部分要归秦大牛。
别管程素英平时怎么想怎么做,别人就算看破也不会说破。这种事,绝对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说。
“大妞啊,我跟你爸知道,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可是,现在这光景你也看到了,家里实在太难了。你们想搬回来住,我也想啊,可家里实在是住不下!”程素英擦擦眼泪,跟陆悠哭穷。
反正无论如何,她都不允许秦大牛和陆大妞一家搬回来住!
对于程素英的鳄鱼眼泪,陆悠无动于衷,她像是铁了心要搬回秦家,“住不下没关系,反正珍珠马上就要嫁人,我跟大牛就住她那屋。至于几个孩子,就让他们跟两个叔叔睡……”
“不行!”
“不可能!”
程素英和秦珍珠同时开口。
秦珍珠都快被气哭了,今天发生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没有一件事顺心!
先是家里遭贼,本想逼着陆大妞那个蠢货将这事认下,谁知对方不仅不认,还想霸占她的房间?
“爸,你说句话啊!”秦珍珠见她妈说话不像以前那么好使了,心里急得不行,就想求助她爸。
秦有田的脸色阴沉沉的,他不停打量陆悠,像是在评估什么,又像是在算计什么。
可惜,不等他想到解决的办法,就听陆悠说:“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要是你们不同意,那就找大队书记,找公社书记,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市里找大领导!”
这话一出,不仅秦家人面露惊骇,就连围观群众,也大惊失色。
“这种小事,哪用得着去找领导?”其他人很少见到领导,但卢胜利却经常跟着书记去公社开会,他认为陆悠这是胡说八道。
陆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人民群众的事,就不是小事,领导怎么啦,领导也是为人民服务的。”
“你……”卢胜利顿时被噎住,说实话,他现在还真有点怕陆悠。
倒不是怕她把事情闹大,而是怕她真的去找领导,那他们大队该有多丢脸呐!
不一会儿,书记来了,陆悠还是那句话,要搬回秦家!
大队书记就问秦有田,“这是你们的家事,你说句话。”
秦有田能说什么呢?同意让陆大妞搬回去?
这不可能!
不说同意后,家里的女人有多闹腾,就说以陆大妞现在担就容易出问题。
他可不想往家里弄根搅屎棍,搞得家宅不宁。
但不同意,陆大妞也不会答应啊!
秦有田顿时陷入两难之境,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自家婆娘的声音:“分家。”
分家?家不是早就分了吗?
早在秦大牛一家被撵出来时,用的就是分家的借口。然而现在,陆大妞想要搬回秦家,又怎会同意分家?
书记又看向陆悠,“陆大妞,分家的事,你同不同意?”
“大牛呢?他在哪儿?这么大的事,你一个女人也做不了主,让大牛来谈。”
陆悠扯了扯嘴角,“咱家是什么情况,书记你也知道,那是一点粮食都没有。大牛上山去了,看能不能挖点野菜,好歹填填肚子。”
“你放心,我不会擅作主张。不管是搬回去主,还是彻底分家,大牛都同意。等他回来,通知他按个手印就行了。”
彻底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