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盈一进门就被挑刺儿,心里不由慨叹,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她是欢喜了,但终有些看不得他人喜事的,以泼人冷水为乐。
“云盈怠慢,还请公主恕罪。”傅云盈福身致歉,她不想解释,也不必解释。晟阳公主如此盛气凌人,怕是早就想拿她撒气了,那她就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
晟阳公主挑不着傅云盈错处,便让侍卫发落了守门的宫女,让傅云盈进殿说话,并将白露留在了殿外。
“哟,瞧瞧,这小脸红润的。本宫倒看你脸色好了不少,想必心里该乐开花了?”晟阳公主一坐下来,瞧见底下傅云盈泛着微红的脸颊,心头一股气更是腾地窜上头来,恨不得扒了这女人的皮。
傅云盈方落座,此番又不得不站起来,也不正眼瞧她,只垂眸道:“公主福如海渊,云盈可比不上的。”
晟阳公主柳眉倒竖,上上下下打量了傅云盈一眼,越瞧越不是滋味。为了颜清臣,她不惜代价弄死一个未婚夫了,若是眼巴巴看着颜清臣另娶他人,她做的一切还有什么用?
“傅云盈,想必母后也提点你了,未想你却不知好歹。无娘教养,逆臣之后,何德何能让颜大人娶你?本宫今日便替颜大人做了主,你绝不能嫁!”傅云盈从皇后那方一出来,晟阳公主得知母后被一个侯府小姐驳得哑口无言,便觉得傅云盈是要上了天了。如今看上去,虽然没有欢天喜地,仍旧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但那心底里的欢喜劲儿,是个人都
挡不住的。
她怎么能眼睁睁瞧着傅云盈高兴,等着她来自己跟前炫耀么?
傅云盈听了这话,不由抬眼看了看晟阳。一个后宫女子,谈什么为前朝臣子做主?虽说晟阳公主手段狠辣,但也绝不是无脑之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明摆着下了套等她钻呢!
“公主殿下,旨意为皇上所下,臣女不敢贸然抗旨。”傅云盈脑子一转,答应是不可能答应的,那就搬出皇上吧。
“那又如何,若你执意不嫁,在殿前长跪不起,难道父皇还能不答应?”晟阳眼中闪过一抹轻蔑,拍案而起。
傅云盈在心中冷笑,这个晟阳公主还真的是太为作欲为了,不想让她嫁给颜清臣,却要她却背所有的罪名。身在皇家的人,是不是都这么不将人当人看?
她故作惶恐,慌忙跪下:“公主息怒,公主所言确凿,臣女确无德无能,圣旨已到,臣女又何德何能,违反皇上的旨意?”
这话便是顺着晟阳的话说的,饶是再不讲理,晟阳也不该否认自己说过的话吧?果不其然,这话下去,晟阳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抄起案上的茶杯便朝傅云盈泼了过去。
“混账!竟敢与本宫顶嘴!”
傅云盈只见着一帘水雾朝自己扑来,本能地闭上眼睛。好在杯中液体并不滚烫,温温地泼在了傅云盈的脸颊和玉色夹袄上。
那茶水便顺着傅云盈的头发和脸颊滴落,十足的落汤鸡。
晟阳见着狼狈的傅云盈,嘴角勾起一抹计谋得逞的冷笑,头上金枝步摇一颤:“罢了。来人,带傅小姐去后殿换身衣裳。”
反正她的性子皇宫上下都知晓,泼一碗茶水,可算不得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傅云盈,是绝不可能嫁给颜清臣的。
傅云盈拿出绣绢擦了擦脸,看清了晟阳公主的神色。心中暗自揣测,抽人一巴掌再给人吃蜜糖的,绝非她的作风。看来正戏,已经开场了。
从进殿开始,傅云盈便鼓起了十足的警戒。
宫奴带着她到了后殿门外,便退了下去,说是里头有人伺候。
待傅云盈推门而入,偌大空殿,哪里有什么人伺候。
但随即便有人出现了,那人不是什么宫奴,而是穿着明黄四龙纹袍的二皇子晟曜。
果然是个计谋,晟阳公主为了将她骗来后殿,可谓煞费苦心。
晟曜眼中透露出一丝不解,傅云盈一眼看透,她心存一些侥幸,当即道:“二殿下,您为何来此?”
晟曜见后殿空无一人,旋即明白了某些人的用意。但看着傅云盈不急不慌的神色,便也多了几分调戏她的心思,因道:“若我唤了人来,此时此刻的情境叫人看见,傅小姐,你是不是只能嫁给我了?”
傅云盈闻言,见了晟曜噙着的一丝邪笑,眸色坚定:“非也。若殿下执意如此,小女会选择在此自绝。”
这是真心话。既然重生一世,若婚姻大事还由不得自己做主,便是辜负了老天爷一番心意,死了也罢。何况,二皇子事迹傅云盈有所耳闻,怕是比之荣王,也差不得多少。
那抹坚定的光芒彻底让晟曜怔愣在原地,他忽而有些羡慕起颜清臣来,对于傅云盈,心内更是起了一股骚动,那种得不到的骚动。
但旋即他便恢复了常态,瞧着傅云盈,用冷嘲热讽的语气道:“你可真不招人喜欢。”
罢了,丢下一抹轻蔑的眼神,便出了后殿。
傅云盈见着二皇子的背影消失,终是松了口气,连忙靠着门蹲下,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脏,没事了没事了。
“公主,奴婢亲眼所见,方才瞧着傅大小姐和二皇子都在后殿待着呢!”不多时,大概是晟阳公主算好了时机,一名宫女便引着她来了。
老远,傅云盈便听到了声音。
哎,这下某人又要被打脸了。
晟阳公主拉着一帮人,不管是这殿里的,还是她宫里的,都纷纷被她喊着来“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