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心中打得好一场算盘,即便到时玉藻山庄不能成为傅明珠的嫁妆,借此在皇上面前长些脸面也不是不行。
出嫁前一日,傅云盈和白露正在绣阁里面看彩云绣庄刚送来的嫁衣,一个傅云盈没有料到的人忽然找了过来,还未进屋,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好漂亮的嫁衣,不愧是京城最好的绣庄。”
傅云盈循声望去,却见是秦绣。
她微微诧异,嘱咐白露将嫁衣挂在绣架上,连忙让人看茶:“今日二夫人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一声二夫人唤得秦绣甚是欢心,只是她但笑不语,似乎有什么事情。
傅云盈屏退了其他人,道:“你有事不妨就直说吧。”秦绣拢了拢袖口,缓缓道:“这些日子老爷让我学中馈,本来觉得是无聊的东西,可是昨晚我却看见,连氏房里的丫头往账房里去了一趟。我一时好奇,这么晚了,一个丫鬟跑过去做什么。结果就在账房里
面看到了连氏亲写的礼单。大小姐,你就没想过,看看自己的嫁妆都有些什么吗?”
秦绣端起茶碗,吹了一口,眼睛却瞥向傅云盈这边。
傅云盈瞬间了然,看来这嫁妆一定有问题。还不等傅云盈回话,秦绣便忽然皱了皱眉,瞅着杯里面的茶叶子摇了摇头:“虽说你人要走了,这茶叶也不能随意到如此吧。我看明月堂的婆子是该挨打了。行了,这茶我就不喝了,话已带到。当初之事,
我对你多有感激,日后你嫁入颜国公府,我们还应相互扶持才是。”
秦绣说完这番话便走了,明日便要出嫁,连氏若在这时突然在嫁妆上动了手脚,她还真是应接不暇。傅云盈因而有些感激秦绣。
她思来想去,直接去要自己的嫁妆单子怕是不妥的,恐怕还会牵扯到秦绣身上。当下心里便拿了个主意,去给傅敏正请安。
傅敏馔非逑翠竹,颇适合流水行觞。傅敏正刚应付完几个登门道贺的门客,就看见傅云盈远远地来了。
日头下,她面容姣好,气质沉静,肤白胜雪,恍然间让傅敏正想起了年轻时候的钟繇。
傅云盈给傅敏正屈膝拜道:“女儿给父亲请安。”
边疆驻防十年,还没有和女儿享几年天伦之乐,就要看她嫁为人妇。傅敏正心中感慨良多,将她搀扶起来:“快快起来。这些日子,你忙坏了吧?”
外面都传,傅敏正是个只会领兵大战的粗人,可是傅云盈却觉得自己这个爹,很多时候都是格外令人暖心的。
傅云盈恭谨有礼地回答:“女儿不忙,凡事都有父母长辈操持,女儿感激不尽。”
她没忘自己此行的目的,顺带提了一句:“听说……母亲这些日子很是劳累,整理库房,记录入库之类的事情,想必很令人费心。不过……”
傅敏正问道:“不过什么?”
“其实这事也轮不到女儿担心。女儿只是觉得,颜国公府的聘礼如此有诚意,若是我的嫁妆与之不相匹配,到时候丢的可就是侯府的人了。”
话音一落,傅敏正却并未看重,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这单子我确实还未过目,我现在找人拿过来看看便是了。”
傅敏正大手一挥,立刻便有个仆人往连氏那边跑去了。傅云盈连忙再次行礼:“多谢父亲体谅女儿的小心思。”
女大待嫁,傅敏正看着傅云盈如此落落大方又成熟稳重的模样,顿感欣慰。傅云盈身上的这股劲儿,竟有当初严氏年轻时候的风范。
傅家有女如斯,傅敏正只觉得傅家越来越有希望。此去账房不远,小厮很快便拿来了嫁妆单子。傅敏正接过来翻看了一眼,眉心略作凝结,手上的动作加快,又翻了几张,倏而,他忽的将单子狠狠摔在了地上,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我以为她管家,总要
知道个好歹,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胡闹!”
看见傅敏正的脸色,傅云盈便明白了大半。她弯腰将地上的单子捡起来,翻看了一遍,心中不由得冷笑。
这连氏母女还真是痛恨她到入骨,给她的嫁妆少的可怜,还尽是一些侯府不需要的东西。就连西郊的那个生产不景气的大菜园子都充了上去。这是打算让她去种菜吗?
心中虽然气愤,傅云盈仍是安慰傅敏正:“父亲不必动怒,兴许是这小厮拿错了呢。还是找母亲问个清楚再说?”
小厮见傅敏正气成这样,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小的没有拿错,这的确是大夫人为大小姐准备的嫁妆清单,绝不会错的。”
傅敏正的脸更黑了,他似乎是觉得对不起傅云盈,连抬头看她一眼都不敢,只说一定会给她讨个公道,便往连氏那里去了。
连氏正在得意,冷不防被傅敏正一脚踹门进来,紧接着把那单子摔在了她的脸上:“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连氏惊了一下,心想纵然这件事被傅敏正知道了,他也不至于气成这个样子。等他看清楚傅敏正身后的傅云盈之后,顿时悟过来一定是傅云盈在傅敏正身边说了些什么。连氏深吸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老爷可是对我安排的聘礼有意见吗?侯府可比不上颜国公府,颜清臣送聘礼的时候,就没想过云盈一个小丫头受的起么。何况我这礼单上的东西可
是和颜国公府的聘礼相对啊。人家既然给了一处庄园,我们不也得回一个山庄才是吗?”
傅云盈早在秦绣来之后便派紫苏来打探过情况,得知连氏根本就是想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