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正襟危坐,道:“都平身吧。”众人谢恩平身。秦观望去,院中的老老少少加在一起有一百多人,“太子府邸果然不一样,排场够大的。不知道这里面埋了多少眼线?”她顿了一下继续问:“这桐华阁的管事是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言语。过了一会,前排一个看起来比较沉稳的宫女轻声回道:“回娘娘,咱们桐华阁原来的管事是玉秋姑姑,适才,适才在回宫路上已经……”
秦观冷声道:“从皇陵祭祖回来的路上,玉秋在本宫乘坐的马车上提前撒了白磷,意图烧死本宫。”
“啊?!”众人惊讶出声。
秦观不动声色地环视众人,将各色表情尽收眼底。她面上平静无波:“本宫初到南阳,竟然有桐华阁的人意图谋害与我。”
她刚刚说完,众人齐齐跪倒,低头不敢言语。
秦观清清嗓音,继续说:“本宫乃西祁嫡出公主,远嫁南阳为太子妃,为的是两国交好,边境永睦,共对强敌。今日竟然有人公然谋害本宫,意图破坏两国联盟,挑起两国纷争,战火重燃,荼毒南阳与西祁两国百姓,用心何其歹毒!”
众人皆伏在地上,战战兢兢。
秦观不觉抬高了声音:“玉秋置两国百姓于不顾,意图挑起战火,罪不容诛。一人之过,却要牵连满门老小。此事陛下已然知晓,龙颜大怒,命人查抄玉秋满门,以儆效尤。”
“啊!”众人听完,吓得抖如筛糠。
秦观站起身来,声音也略见平和:“玉秋是桐华阁的管事宫女,应该在宫里多年了。本宫与她素未谋面,此次行凶,肯定是受人指使,至于与她共谋之人,本宫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姑息。”
众人皆叩头,说:“奴才们万死不敢谋害娘娘,娘娘明察。”
秦观又道:“本宫既已是这桐华阁的主子,诸位只要不背主求荣,本宫自然不会亏待各位的。玉秋已死,奶娘顾嬷嬷为人持重,就暂时代理管事吧。”
“谢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众人再次拜伏。
秦观对顾嬷嬷说:“明日一早,让大家到你那领赏钱吧,每人一份。”
“谢娘娘,谢太子妃娘娘!”
回到屋里,白鹿笑着指了指她的前襟。秦观不解地望着白鹿。白鹿冲她微笑着点头。秦观这才想起自己临行时,父亲送给她一个精致的锦囊,要她成婚后再打开。这两天接连不断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竟然把此事给忘了。
临出阁,父亲一下憔悴了许多。她能看出老父满心的不舍、愧疚与担忧。几次把自己叫到书房,欲言又止,原来以为是父亲单纯舍不得自己呢。最后父亲交给她一个锦囊,叮嘱她一定要保管好,还莫名说了一句以后家人相认,全凭香囊的话语。
父亲那郑重的神情和莫名的话语,当时让秦观百思不得其解。这香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锦囊一直贴身收好呢,秦观赶忙拿了出来,打开锦囊,里面发现有一封信和一个精致的小香囊。香囊里面不知放了何等香料气味,极是清幽雅致。
秦观急切的展开信件。这是父亲给他的书信。信中道:想我儿见到此信时,已然完成花烛。既已成婚,也算是大人了。有一事为父一直不想告诉你,你并非我亲生女儿,而是当年我出征时在三国边界捡到的弃婴。当时只有你身上除这个香囊外,再无其它信物。为父只想好好的把你抚养长大,为你择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没想到如今让你远嫁南阳。是为父照顾不周,心中愧疚万分。此香囊的香气清幽,乃失传已久的撒兰香。我曾多处打探寻找,没有发现任何你身世的线索。愿你能依靠此信物,找到你的生身父母,也算为父了却了一桩心愿。你独自一人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我会叫你师弟麓扬前去寻你,六月十日在聚贤楼与你见面。希望你诸事与他商量,愿他能助你一臂之力。
秦观把信读完,眼泪簌簌而下。十七年来的一点一滴浮现在眼前。一直以来父亲对自己悉心教养,亲自传授武艺,视为掌上明珠,没想到自己竟是父亲捡到的弃婴。远嫁南阳,也非父亲本意。皇帝已铁心除去自己,唯有和亲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秦观努力搜寻记忆里有关香囊的片段,猛地想起小时候有次自己和哥哥捉迷藏,藏在书法墙底下,无意中听到阿爹和阿娘的对话,他们说遍寻西祁国,也没有找到香囊中的奇香,真是对不住这丫头了。
当时自己并没在意,竟不知这香囊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想到此处,已是泪湿衣襟。秦观起身对着西祁方向跪下拜了三拜,心中祈求上天保佑父母安康。
白鹿心中诧异,赶忙扶起秦观。白鹿自幼和秦观一起长大,这丫头虽说不会讲话,却是聪明伶俐。可眼前这封信,白鹿却认不得,她不晓得为何顷刻之间,秦观会哭的如此伤心。她用帕子轻轻拭去了秦观腮边的泪水。
二人名为主仆,实则亲如姊妹。平时有什么心事,秦观也常向她诉说。一则是二人亲密,二则白鹿不会讲话,所以事情是绝对不会透露出去的。
“白鹿你知道吗?护国将军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父亲在信中讲了当时我是一个弃婴,发现我时身边只有这一个信物。”秦观把香囊递给白鹿看。白鹿惊得嘴巴张成了个圆形。
“你说我的亲生父母会是谁呢?他们为何要抛弃我?还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