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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刚才还如狼似虎花招百出拦着自己的一众女子,此时摆开两路站在门旁,神情已然恭敬起来,胡寻感觉到一种“苦尽甘来”的味道,没想到一朝取妻,难度竟不亚于在一天时间里同时谈十几笔生意。
垂眸看了一眼以金色丝绣大红盖头挡住了容颜的新娘子,胡寻在心里感叹一声:这料子的质量,真是委屈红儿了,回家后找机会再办一场大礼吧!
不知不觉,他眼中已泛湿意。
其实盖着红盖头的十一何尝不是如此,喜悦、激动与感动渐渐自心中蔓延开来,也惹红了一双明眸。盖头未揭,她暂时还不得见夫君的脸庞,但那稳定的心跳声就在耳畔,她有些依恋的矮头往他胸口蹭了蹭。
胡寻心里很满足怀中娇人儿的这丝感情透露,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仿佛怕谁会再把她给抢回闺房去似的。
迈出了“闺房”门槛,横抱着新娘子的胡寻转过身来,朝一众女子微微躬身,然后郑重说道:“各位,胡某虽然不是出身世家望族,但近些年攒了些家业,在外人面前必须搁些面子,故娶十一入我胡家,却不能晋正妻位。对于此事,胡某认真考虑过,我是真心爱惜娘子,为了使她今后不受委屈,胡某的正妻位即便不为红儿任之,也会一直架空下去,即便她少了那道名,也仍是我胡寻的唯一大妇。”
一群女子里,开始有人倒抽气。
为了妾室架空正妻位,这对于一个歌姬而言,何止是宠爱,简直是要被宠上天了。
然而楼中女子除了有几人倒抽一口气。再未有别的表现。如果胡寻是拿真心爱着十一,那他说出这番话来,便是诚心诚意,没有一丝施舍可怜的意味。东风楼里的众女子自然要摆正娘家人的姿态和威风,切不可露一丝被施舍了的卑躬之态。
这倒不是欺人,而是众多嫁娶规矩里的一道,只是东风楼这一群“娘家人”身份有点特别罢了。
刚才疯狂堵门。这会儿呈八字排开在门旁的一群女子。面对胡寻的实诚许诺,皆是沉默了片刻。隔了一会儿,人群里忽然有一人微颤着声道:“胡公子。你一定要对我们家十一好一些。”
刚才的那些花招都没有了,说话的这女子眼里已噙起泪花。
胡寻点了点头,正要开口之际,忽然听另一边一个女子叉腰大笑着道:“胡寻。你娶了我们楼里的姑娘,以后我们这一群女子就都是你的大姨子了。若以后让我们看见你跑回楼里寻欢,可一定是要棍棒伺候的。”
这句话说出口,显然活跃气氛的意义占了多数,那叉腰大笑的女子眼里却也沁出晶莹。
胡寻没有在意此女子说话时的站姿不雅。认真颔首,但他很快又迟疑了一声:“带红儿回门应该不算此类吧?”
那大笑女子闻言稍稍愣神,旋即也是有些疑惑地道:“你这夫家。离红儿的娘家也太远了吧?女儿出嫁三天就得回门了,你赶得及么?可别累坏了我妹妹啊!”
“这……”胡寻也犹豫起来。“那一年当中回一次娘家也是需要的吧?”
“免了。”
人群里,忽然传出一个稍显冰冷的声音。
一个一身紫衣的年轻女子站出来一步,与胡寻呈对视之姿。她是众女子中妆容明显最淡的一位,她正是现今东风楼的总管事,东风十一钗中最年轻的一位,红楼佳公子的亲小姨紫苏。…
东风楼总管事站出一步,场间氛围顿时有些变了。
虽然在刚才那一群围堵闺房大门的人群里,也有紫苏的身影,但她此时出声,并站出一步,却不再有一丝嬉闹的意味。
楼中其她女子也已经感觉到了,脸上神色也一齐严肃起来,因为接下来还要办一个仪式。
这本来是十多年前,东风楼那位新来的女东主在楼里日常行用规则之外增加的一条,当时在场的这十几个女子还心存疑惑,不太相信这个仪式会有举办的一天,没想到这一天却在今天,真的到来了。
从某一个角度来讲,此仪式举行第一次,仿佛也是给其她女子生命里点亮了一线曙光。
胡寻也已感觉场间的气氛有些变了,正当他感觉有些不明所以时,怀中娇妻忽然轻声开口:“阿寻,先放我下来。在从这里嫁出去之前,我最后还有一些事,要交代给姐妹们。”
胡寻依言放怀中娇妻站落在地,房门口站成两排的送亲女子里头,立即走出一人,牵着新娘子的手,引她行至紫苏面前。
脚步站定后,今天做新娘的十一忽然并膝跪在紫苏面前。
胡寻站在数步外,只当妻子话中说的事,是要再跟她的姐妹叙别,没想到竟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他不禁怔住了。虽然他也隐隐觉得可能是自己误解了她们这群人的意思,但又实在有些不忍心将要过门的妻子跪在冷硬的地上。
而正待他准备上前扶她时,他又停滞了脚步,因为他看见妻子从衣袖里摸索出一支木钗,递向了身前那个紫衣女子。
东风楼里最不缺的就是精致的首饰、高档的脂粉、华美的衣装,但在此时,十一以一种十分庄重的态度,取出一支木钗……这其中或许真有什么特别的章程要走。
想到这里,胡寻不但没有继续前行干扰,还主动后退了两步,但他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十一身上挪开。
十一在递送出那支木钗时,还微颤着嗓音诵念了一声:“十一归名。”
东风楼总管事紫苏接过木钗,略一凝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