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行用文字大部分相同,物品的名称大致相同,有些制度称谓也大致相同——但这些都是人类构成的社会必有的一种规律,就像前世的香烟可以走遍地球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国家都有政府部门一样——可是这个时代的起源、朝代更替,乃至上古神话,都与前世自己所学的不一样。
甚至在这个时代活动的地域版图上,都与前世差了一些地方。
除了头顶的日月。脚下能种植的土壤,还有东面那片海洋可以明确证实自己还生活在地球上。
石乙抬头望了望天,又看了看眼前的坟垛,怔怔然又道:“林先生。您真的已经死了么?”
这个问题,莫叶也曾以坐在坟前的方式,不止一次的在心里问过。只不过莫叶问这个问题时,起因更趋向于一种心情的抒发,悲伤为主。以及夹杂了些不相信的心情。而石乙这么问,出发点则在他的一个设想。
林家老宅被烧成一片废墟的地基,石乙偷偷去看过,虽然他已无法想象宅子里那些关卡原来的全貌,但这些机关是倚地建设,其中蕴含的一些图形科学,似乎不太像当世的建筑学规则。
因为石乙前世的建筑学也只是沾了点皮毛,所以他不能完全以此来确定,林杉是不是跟他来自一个地方。
然而直到他找到了那把剑,林杉从不会除下的。内嵌在腰带中的软剑,他的观念又有些改变了,快要放弃的一种设想,又被他拾起。
那把剑的柄已经烧化了,剑身却没有化掉,但与一些这个时代的铁器烧化后的金属浆液泡在一起,冷却后又跟几块石头焊在一起。若不是石乙认出了那把剑露出的一小截上,显露的刻度衡字母,或许他也会与当年来林家老宅地基上做善后工作的京都府官兵一样,忽略掉这样事物。
在石乙的眼里。林杉的这把剑,已经不能称之为剑,而是一把画图标尺。
当石乙悄悄把那铁块连着石头撬走,花了重金。找了一处铁铺将其融了,得以取出那把“剑”时,铁铺老板也大为松了口气。因为他也认为那是一把尺,而不是凶器,所以他帮石乙融化这块铁,也不算违背当今律法了。
石乙在前世很容易就能看见这把尺。它是建筑师常用物品,有质量较轻的硅化塑料材质,还有专门用于野外勘测的钢板材质,林杉所有的这把尺,属于后者,并且凭这质量,就算放在前世,也是货真价实的双料极品钢材。
以前石乙还没退役时,在进行野外生存训练的过程里,就曾与几位战友一起,拿这种钢尺,既当测量工具,又当烤肉的棍棒,双料钢坚韧、不锈、不导热——关键是,它绝对不是自己死后重生的这个时代的产物。
只是不知道林杉用了什么器物,居然给这把钢尺开了一边的锋口。
要知道,前世想要在玻璃上写字,而不损坏玻璃,最差也得用人造金刚石,也就是人造钻石,而在现在这个时代,要给这把双料钢开锋,切口还那么整齐,所用工具恐怕也不简单。
种种事例,都隐约把林杉的身世,指向了另一个时空。或许在当世有许多人觉得林杉是天才,但在石乙的思维环境里,这更像是一个人搬动了后世科学的结果。
所以他不被这个时空的秩序所容纳,所以就被一点痕迹也不留的抹去?
但是他的尺子还在呢!怎么没有被一同抹去?
石乙吐掉了嘴里叼着的茅草,慢慢从地上站起身,又拍了拍衣摆上沾的草屑,再次看向那长满青草的坟垛,忽然长长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您已经死去三年。”石乙垂下眼眸,眼里终于才有了丝悲伤意味。
不过,此时如果他身边还站有一个知道他心绪的人,在听完他随后说的这半句话以后,一定不难推想,他的悲伤,仍然不是因为惋惜林杉的死,而是他悲戚自己,错失了可能只拥有一次的,与他的同世“老乡”对话的机会。
“如果你还活着,能不能解答我的问题呢?或许你也不能,否则你怎么会踩了这个时空不可触犯的法则,被消抹掉呢?”说完这句话,石乙忽然想起莫叶葬在坟垛里的那只小瓶子。
他听莫叶说过,林杉生前很珍视那只小瓶子。每当他在沉思的时候,都会拿出那只小瓶子,放在手心摩挲。亦或者在他有闲暇的时候,就会拿出那只瓶子细细抚摸,很快陷入沉思当中。
他还听莫叶说,那瓶子是有内外两层的,并且封闭了瓶口,似乎是用的烧焊手法——那不就是一次成型的真空玻璃瓶胆?
那瓶子里有什么奥秘?
石乙忽然心生一丝掘坟的冲动——反正这也不是真的坟,掘了也不得罪人,哦不,是可能存在的鬼。
但他很快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他琢磨了一下,以这种器物这种手法封起来的东西,很有可能是药啊!那么他即便现在就将其取出,用途也不大。还不如就让它继续保存在坟下,将来自己得了什么重病时,可以拿出来救急。
就在石乙脑海里陆续飘过好几个念头,渐渐想到这一掘坟事宜,不知不觉已经在坟头站了许久的时候,他忽然感觉有人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在这一刻,他的第一感想就是,拍他的是一只鬼,只因为他刚才脑子里想的那些不敬的事,触怒了一方灵物。
一时之间,石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