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之马一条前腿脱力,马身歪斜,向前跪了出去,带得马背上的流寇头子也摔了出去。流寇头子那猛力削向林杉脖颈的大刀也是一偏,只割断了他的一束头发。
这一幕,却看得陈酒心头狂跳。后背冷汗涔涔。
如果不是情势急转,下一刻她可能就顾不上林杉的叮嘱,要拼死上前为他挡刀了!
林杉的侍卫来得还算及时,两架手弩其发,“簌簌”片刻间解决了五个人。剩下那个摔落马背的流寇头子也就是补一刀的事情了。
及时赶来的是江潮以及两个侍从。等到再靠近些,江潮也注意到了林杉肩头的伤,连忙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涂抹包扎。
林杉则是将视线投远,冲那两个收拾残局的侍从叫道:“留两个活口,其他人包括马全部杀了。”
老马识途,为免除后患,这马不能留 。
虽说在这荒僻地,马匹的价值不菲,但明天林杉一行就要离开,留之亦无用。
至于为什么留两个活口,则是为了便于口供的比对。
……
虽然林杉的肩伤处理得还算及时,但在回居所的路上,江潮也已经看出来了,这并不如何深的伤口,失血速度却快得有些吓人。
等到回到了居所,林杉脸上那点血色已然褪尽,苍白得让人心忧,他眼里也满是倦怠。
林杉换了身宽松衣服,窝坐在躺椅里,前任御医吴择为他重新清理了伤口,包扎好了后,就见他已经斜着头睡着过去。
吴择轻轻叹了口气,给了屋里的陈酒和江潮一个眼色,领着两人出了屋子,来到外头小院里。
吴择摸着下颚那稀疏数缕胡须,望着江潮问道:“看出来了吗?”
江潮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眼中浮现一丝伤感。
“此事不能多言。”吴择垂下摸须的手,想了想后又道:“老药师说过的情况,正逐步在应验,虽然叫人心忧,但我们也无可奈何。明天你们一起走了,前行一路你得更加谨慎了。”
江潮的心情有些沉重,依然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吴择垂眼思索了片刻,然后他伸手往怀里掏了掏,扯出一个布囊。看这布囊缝制的款式,口子那里有一道长长的带子,重缝了数层,结实但也有些僵硬。这外表朴素,边角有些微破损的布囊,实际被吴择当成宝石坠子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侧,看来颇为珍贵。
吴择从布囊里抠出一只小瓶子,交到江潮手里,然后说道:“这是血鸩,用毒物炼制的高凝血药。本来我不打算拿出这样东西的,但不知道今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想了想还是给你吧。记得,这只能是在保命的时候用,像今天这种情况,则不必动用。”…
鸩毒是入口封喉的毒物,那么血鸩又算是毒是药?
江潮略微犹豫了一下,知道吴择也是好意,终于伸手接过那小瓶子。指尖却忍不住轻微颤抖,他迟疑着问道:“若使用此药,会有什么害处?”
“毒呗。”吴择感慨一声,“服食一粒,即刻叫全身血行麻痹。正如饮鸩止渴的结果。不过。要放干一个人的血,大约只要一刻时,气血耗尽则回天乏术。但如果以中毒作为代价来止血,事后用药吊着命,总能多捱一两天,就多一两天的解救机会,如这般计算,这药还是益大于弊的。”
江潮双眼微睁,又问道:“那么谁能解此毒?老药师?”
“也许是这样吧。”吴择轻声说道,“这药其实是他给我的,他当时似乎有些不太情愿的样子。不知是因为这药太珍贵,还是他有什么不忍之处。”
站在一旁一直未插言的陈酒此时终于忍不住说道:“这么厉害的药,老药师怎么也敢……”
话只说到一半,她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药师廖世用药虽然一惯重手,但纵观他这些年的作为,并无一次错过。如果否认这位用药鬼才的手法。早在三年前林杉就得没命。
江潮沉吟了片刻后又道:“既是如此,用与不用似乎没什么区别了,除非老药师能与林大人如影相随。但这怎么可能呢,老药师是那么游散惯了的性子。”
吴择叹了口气,说道:“这可能也正是老药师不愿亲自将这瓶药交给你们的原因。他担心说出这药的用法,你们会扣留了他。”
药师廖世回药谷的原因,事关严家纠缠四代的家族怪病,故而此事被掩得极严 。不巧在场这三人里头,另两人都知道,唯有吴择还被瞒着。
但话说回来,吴择的确没有知道此事的必要。
陈酒和江潮则因为知道严家怪病的事,所以也就原谅了廖世为了尽快脱身而耍的一点小心机。严行之的病的确拖不得了,林杉这边,如果平常多注意些,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廖世留下的这瓶血鸩,或许根本不可能会派上用场。
院中三人一阵沉默,就在这时,屋内传来林杉的唤声:
“江潮,进来。”
此时外头天光正耀,若在平时,可能处在食毕午饭以后,人正处于慵懒状态里的那一个时辰,但毕竟不等于是深夜恰适休眠的那段时间。打了个盹,听见外面稀稀落落的对话声,窝坐在躺椅里的林杉自然就醒了。
从躺椅上坐直起身,林杉望着刚刚进屋的江潮,说道:“那两个流寇审了么?”
江潮微微躬身回禀道:“正在审,山良审那喽啰,司笈审那流寇头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