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清了斥候一路追来的目的之后,鲁之藩只觉脑中轰然顿挫,连忙仔细询问情况。
“对方主将是谁,可有旗号?兵员几何?”
“看旗号应是那马贼李信,数千近万人当是有的!”
鲁之藩心下惊惧不已,如果李信以近万人偷袭,那么猫儿庄的会面很可能就是故布疑兵,引诱自己离开营地。难不成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马贼李信所挖好的陷阱之中?这个想法在脑中跳了出来,立即就将鲁之藩惊起了一身的冷汗。
前方敌情不明,若是继续前去恐怕亦是凶多吉少。就在鲁之藩陷入两难境地的时候,前方又有斥候来报。
“前面发现了汉军旗尸体,数目瞅着不少,总有几百上下……”
这则消息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情知昨夜现行派出去的一部汉军旗军士已经糟了不测,只好断然下令撤军。
原本那些积极请战的汉军旗各部主将在听说了前方可能有埋伏,后方营地又被偷袭的情况以后,也都战意全消,在得到了挥师南下的命令后,又开始了撤退之旅。
只是返程之时,那些藏匿于密林之中的射手们,再一次如鬼魅一般贴了上来,鸣镝冷箭不断射了出来,每一次箭响破空之后总有一人坠马身亡。但是,等气急败坏的汉军旗各部派出了斥候于林中搜索时,又一如以往一无所获。
鲁之藩明白自己这是中计了,李信比他想象中要卑鄙的多,不择手段的多。倒是自己将他想的简单了,这次行动功败垂成还损兵折将也是咎由自取,他现在只祈祷营地的满八旗军兵能够抵挡住马贼李信的偷袭,给他所带领的汉军旗回师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于是索性命令各部不要理会密林中偷袭射手的冷箭,全力行军,如果因此而耽误了时间,反而正中了对方的下怀。当鲁之藩带着汉军旗急吼吼狼狈不堪的赶回边墙之内的营地时,先前还攻势迅猛的明军居然如潮水一般的退了。惊魂未定的鲁之藩出于谨慎,并没有下令追击,而是下令大军就地休整驻防,并派出去大量的斥候游骑,沿途搜索明军踪迹。
满八旗的损失并不甚严重,但是明军突然出现攻势甚猛,而主帅与主力俱不在营中,将他们惊吓的着实不轻。直到鲁之藩带着人回来,才感觉有了主心骨,士气大盛之下纷纷要求与明军决战,一雪前耻。
鲁之藩断然拒绝了各部主将所请,此刻他心里实实在在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被那马贼李信牵着鼻子耍了一通不说,麾下的主将也都是庸碌之才,到了这般境地哪里还适合因怒而兴师呢?除非他们还想吃更大的败仗。
到了眼下这般地步,鲁之藩心里明镜一般,再想突袭李信所部已经不可能,现在只能另想他图。本来他打的如意算盘是率部背上,借由图尔格大军压力的迫使,扰乱李信所部三卫军的军心,然后他再趁势将其歼灭。但现实却是李信比他想象的要厉害的多,不但挫败了他的计谋,还大有后来居上的意思。
但图尔格在宁武关取得的大捷还是令鲁之藩有所安慰,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自己一战成名的计划功败垂成,便立即理性的做出了决断,以自己所部的汉军旗满八旗人马牵制住李信的三卫军主力,将其牢牢的牵制在边墙附近,使其不能及时的回援,为图尔格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将李信苦心经营的老巢彻底捣毁,如此,此番出兵才不虚此行。
“各部派出斥候,必须严密监视李信所部三卫军动向,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要及时回报!”
各部主将轰然英诺,同时鲁之藩还下令蒙古八旗派出一部人马进入草原,袭扰李信三卫军,使其不能从容行军。一切安置妥当之后,鲁之藩总算长长舒了一口恶气。
而李信所部在鲁之藩加强了监视与骚扰之后,再也没能使出此前一般针对他的对策来,甚至还有几分黔驴技穷的架势。但鲁之藩却并不敢掉以轻心,事物反常即为妖,没准李信又在暗中打着什么断子绝孙的主意。
一连几日鲁之藩都小心翼翼,但最终还是没能摆脱被偷袭的厄运,由于他所有的精力放在了李信的身上,便忽视了自身的南面的后方。一支全副武装的步军嚯嚯前进,猩红色的战旗迎风猎猎,向人宣示着自己的身份,直到渡过了因为大旱,水位已经严重下降的雁河,才有斥候发现了这股明军的踪迹。
鲁之藩闻言之后竟突然昏倒,直到被属下唤醒之后,又大声疾呼:
“我不如李信多矣!”
鲁之藩再一次惊惧不已,到了此时此刻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在与李信对阵时的力不从心,当初在高阳时的李信可不是这般模样,以当时的表现来看,充其量就是个有几分本事的粗莽汉子,谁曾想竟然是个韩信搬的人物。
他甚至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选择支持周瑾和雷县令对付李信,而是坚定的支持他主持高阳城的防务,那么到了今时今日他的命运是否该是另一番光景了?不过他很快就被残酷的现实从幻想中拉了出来。
斥候再次回报:“蒙古八旗前去阻击的千人骑兵全军覆没。”
“甚么?全军覆没?可没看错?”
斥候岂会看错,鲁之藩看到他再次点头确认后,心中头一次感到了恐惧,自己不但低估了李信的实力也低估了三卫军的实力,蒙古轻骑兵可谓独步天下,就算打与满洲八旗对阵也未必全军覆没,难道李信的三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