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为魏国公举行凯旋仪式这件事,李信一系并非所有人都深表赞同,比如朱运才便是不以为然者,只是他没有在李信面前表露过而已。在私下里与陈文柄共事时,曾忍不住抱怨过几句。
“镇虏侯这么做,就不怕给城中官民们造成一种刻意巴结的错觉吗?这实在是一招臭棋!”
其实陈文柄在心里也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对待魏国公,现在趁着魏国公威信扫地,直接痛打落水狗才是正理,这政争的关口哪有为敌人脸上贴金的道理?但想归想,镇虏侯的决定从来都出人意料,亦曾取得了出人意表的不错结果,也许镇虏侯另有打算也说不定呢。
也就在魏国公返城的三日后,有皂隶匆匆来向陈文柄汇报,魏国公的心腹大将丁淮收拢接收了邵化龙被遣散的旧部,大约又重整了三两千人的规模。同时南京兵部尚书高宏图也接到了丁淮请饷的公文。高宏图接到公文以后,立时就是一脑门子冷汗,心道,这斗争还是来了,早知道魏国公回来以后不会消停的养病,虽然此事未见有魏国公出面,但谁都知道这事若没他幕后的授意,丁淮不过是区区副将,论官品职司比之邵化龙都多有不如,他哪有那个底气敢擅自收拢已经被遣散的军卒?
这事高宏图不敢专断,立即快马飞奔应天府来见李信,正好与心事重重的陈文柄撞到一起。两个人试探着交换了想法之后,竟发现他们担心的都是同一件事。那就是魏国公已经开始组织反击了,只不知道魏国公接下来还有什么后招。
“你我二人再担心也没甚用,还是请镇虏侯亲自决断去吧!”
岂知镇虏侯听说之后似乎并不觉奇怪,好像他早就知道了此事一般。
“还当两位联袂来访是为了何事,不过收拢了些残兵而已,丁淮的理由既然充分,便请高部堂责成户部拨粮便是。此事,你自去与郑三俊商量便是!”
几句话的功夫,李信将高宏图打发了出去。陈文柄忧心忡忡还不肯走,“下官听说翰林院的姜曰广又召集了一帮人,整日间闭门议论,不知又在密谋着什么,镇虏侯不可不防啊!”
李信让陈文柄放心,他自有安排,“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陈府尊就把心好好的放在肚子里吧!”
这时,朱运才又急吼吼的赶了来,面色阴沉,眼神散乱无神,甚至还有几分惶惑,这种情形倒是很少在这位酷吏的脸上出现。李信的心忽然也跟着一紧,陈文柄和高宏图的所谓意见他能轻松应付,但这朱运才如果不是遇到了棘手之事,只怕不会有如此表现。
果然,朱运才张嘴便说出了一桩让人匪夷所思的消息。
“应天府大狱的狱吏中毒身亡,不但是他,涉案的几个关键人物也都在一夜之间暴毙。这应天府里有鬼!”
“甚?”
朱运才的这些话没等李信做出反应,陈文柄却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跌坐于地。应天府是他的一亩三分地,如今接二连三的出事,则是证明了他的不胜任吗?
看来,已经有人在为徐文爵清理外围,准备将他的屁股擦干净了。李信早就预料到会有反击,如今反击果然来了,而且是双管齐下。就在正堂中气氛颇为微妙的当口,多日不露面的牛金松出现了,他来到李信身边耳语了几句。
李信听毕,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