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离陌闻言微微皱眉,诧异的说道:“你一直都跟在我们后面。”
“嗯,”无痕点了点头,低声的说:“我查到傅辰不在浔京,我料到和亲之事绝不会那么简单,就过来了。”
“傅王爷也来了?”
“白羽军不在皇城,他若夺位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他却能放弃天大的机会,跑到灵京来,这里肯定有比皇位还要鲜美的肥肉。”
离陌面色立刻变得冷沉,沉声问道:“是什么?”
无痕的嘴角勾出一丝冷笑,语调低沉,缓缓说道:“若是趁着白羽军不在,他出兵袭宫,逼君退位,总会落得一个谋权篡位的骂名,百姓不会臣服于他,有可能还会被记入史册,落得个千古骂名的下场。他倒是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不过他筹划了这么久,能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千里迢迢的来灵京,证明灵京肯定有人帮他,要不然他不会来的。”
“国宴刚刚结束,和亲公主就被人侮辱,作案人高呼我墨渊阁的名号,天下人都会觉得是我墨渊阁犯的罪,灵国官员齐心上书,向浔国开站,讨伐墨渊阁,那个时候皇上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压力,就会把墨渊阁交出去,没有了墨渊阁和白羽军,皇上的皇位就再也坐不稳了,为了保命,只有把皇位禅让给傅辰,这样傅辰就能够名正言顺的坐上皇位了。”
离陌闻言大惊,面色骇然的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无痕左右看了一眼,面色沉静,沉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说罢,将斗篷戴上,领着众人走出了小巷。
清净的迎宾别院里,一派幽然,夜凉如水,月光皎洁。精巧的江南小筑隐没在重重海棠繁花之间,竹窗轻启,柳无痕坐在书案前,正在草拟着什么,然后封好信封,交给一旁站着的离陌。斜着眼睛淡淡的看着他,语调清淡的说道:“谁对命令有意见?进来让我看看。”
离陌面色顿时一白,低头不语,潜台词很明显:谁敢进来,那不是找死吗?
柳无痕低下头,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道:“浔京情况紧急,我必须要马上回去,你待在这里,等这件事的风头过了再带她回来。”
离陌闻言皱起眉头,脸上挂着担忧的说道:“将军,属下跟你一起回去。”
“不行,她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你也要留下来。”无痕肃容说道。
“可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冷峻少年再也无法冷静,眉宇间都是忧虑:“灵国这边已经闹出事了,将军现在一个人回去太危险,离陌誓死要跟着将军。”
无痕脸色冷沉,声音低沉的说道:“这是命令!”
离陌顿时愣住了,面色很白,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直顶礼膜拜的人,久久说不上话来。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才张开嘴,不轻不重的吐出了一个字:“是!”
房间里充满了凝重的气氛,无痕却如释重负一般,放下笔后沉声说道:“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她回浔京。”
离陌的面色很凝重,将军的话灌入了耳朵里,少年却呆愣住了一般,嘴巴微微张开,轻声的道了一个字:“是!”
“若是遇到危险,必要的时候可以找东方少卿!”
少年还是一副木若呆鸡的模样,仍然是那个沉沉的字:“是!”
“告诉她,我回来接她的!”
无痕长出了一口气,转过头去,朝着房间看了一眼,眼神淡淡,然后转身开门就走了出去。
夜色浓重,只听得男子一声清厉的打马声,寂静无人的长街上响起了铿锵有力的马蹄声,渐渐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离陌站在别院里,依然保持将军离去时的姿势和神情。
不一会,一阵窸窣的声音缓缓响起,离陌转过头去,就见雪言扶着门框站在内室的月亮门边,一身白色男士儒袍,越发显得消瘦,面色仍旧有些苍白,满头青丝散着,静静的站在那里。
“你醒了。”
离陌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声音也很低沉,他伸手指向内室:“那里有温着的饭菜,去吃点吧。”
见雪言不动,他眉头轻轻一皱,说道:“你的病还没好,先回去躺着吧。”
雪言仍旧不动,天青色的蝉纱翼窗纱轻薄如烟,在这个寂静的别院里,略发显得清冷,风吹过树叶,发出漱漱的声音,好像是淅淅沥沥的小雨,雪言看着他,静静的,一言不发。
离陌面色凝重的朝着雪言走去,来到她面前扶着她的手腕,却只感觉骨瘦嶙峋,不盈一握,少年眉头紧锁,扶着她往里面走。
“离陌,”雪言小声的叫道,面色苍白的问道:“他人呢?”
离陌顿时愣住了,脸色很深沉,这是雪言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一向冷漠的少年也有了和常人一样的面色。
少年愣了许久,声音低沉的开口说了三个字:“他走了!”
“什么?”女子犹如遭雷击,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她推开离陌的手,扶着门框踉跄的想要走出去,奈何身体状况不好,直接摔在地上。
离陌连忙蹲下身子,将她扶起,女子拉着他的手神色慌张,声音里甚至带了一丝哀求的说:“他什么时候走的?你赶紧把他追回来,杨书瑶把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他这个时候回去很危险的,你赶紧去追他啊!”
离陌的脸色始终没有变过,仍旧那么凝重,仍旧那么冷峻,声音仍旧那么低沉:“可是浔京需要他,墨渊阁没有他完全支撑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