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香心中忽起一阵腻烦,将面前碗盘推开,“吃饱了,你自己个儿慢慢吃!”自己去床上歪着去了。
田婆子暗叹一口气,心道:到底苏州府繁华,这丫头跟着大爷几年,在外面被富贵迷了眼,这才不安份起来。
可是闺女大了,当娘的又能管她到几时?
前院里,胡厚福放了一会,胡娇也心里发痒,将闺女塞进许清嘉怀里,自己下场去玩。她胆大心细,与胡厚福兄妹俩比着放烟花,旁边瞧热闹的仆人们心道今晚大爷可是烧了好大一堆银子,这徐师傅做的烟花可不便宜。
胡娇哪里懂行情,只管玩的开心。四个小子分作两派,为他们兄妹助阵加油。最后以兄妹俩各烧了一件新衣服为结局,才结束了这场烟花比赛。
抱着闺女回房去的时候,许清嘉还笑她:“离了哥哥你就是最有主见的,跟着哥哥过一阵子,你就成了个小丫头,竟然比小宝小贝还要淘气!”
许珠儿在她爹怀里帮腔:“娘淘气,打屁股!”
俩哥哥常被她娘这么威胁,她都听熟了。
胡娇在她的小屁股上轻拍了两下:“小坏丫头!”又朝着许清嘉灿然一笑:“去年一年太倒霉了,我下场多放点烟花,给你去去霉气!今年必定顺顺利利的!”
许清嘉没想到老婆原来存了这份心思,顿时瞧着她的目光都要柔的化成水一般,只悄悄腾出一只手去握了下她的手,便缩回来继续抱着小丫头。
跟着夫妻俩身后的武小贝坏笑着戳了下许小宝,小声道:“哥哥你瞧见了没?刚爹爹摸了下娘亲的手……”
许小宝老神在在,显然有当哥哥的风范:“将来你长大了,就懂了!”
直让武小贝郁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遥远的云南郡,已经下了十来日的雨了。
那日刘远道接了尉迟修的令,带着人前去寻江南药商,可是四处打问之下,竟然发现,似乎几日之间,江南药商就在城里失去了踪影。
他额头冒汗,直觉不好,揪着客栈掌柜的领子不肯罢休:“说,那些江南药商哪里去了?”
客栈掌柜的也知道官府贱价收药材,却又准备高价卖给江南药商之事。心里不齿尉迟修的为人,面上却惶恐的厉害:“早几日那些人就退房走了,说是……说是回乡过年去。过完了年再回来……”
回乡过年?!
刘远道大怒,手上用劲差点将客栈掌柜的给捏的闭过气去:“他们早不回乡过年晚不回乡过年,偏要等到药材收回来了才回乡过年?!”
旁边伙计见势不妙,有俩胆大的齐齐扑上去扯刘远道的手:“录事大人,给我家掌柜留口气儿!您要将我家掌柜给掐死了!”
刘远道这才惊觉自己用了多大的劲。
他颓然松开了手,掌柜的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气来,心道:就凭你这为虎作伥的劲儿,自许同知离开之后,不但那些种药材的药农倒霉,便是我们做生意的哪个不倒霉?这才大半年功夫,各种捐税就收了好几回,被江南药商耍了,真是该!
刘远道见再逼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况且开客栈的只有迎来送往的,却没有必须要看着客人不让走的道理。周围楼上楼下乃至过往百姓见着他这样子俱冷冷以对,虽然并不曾口出恶言,但这眼神却让刘远道如芒刺在背,带着兵勇灰溜溜而去,向尉迟修禀报去了。
“你说什么?全回乡过年去了!”
正喝着小酒搂着美人做着发财大梦的尉迟修一把推开膝上美人,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
年前贾昌便传信于他,云南郡守一职经过朝廷之上的几番扯皮,大约开年之后,便会定下来。只要新的郡守任职,他这个负责监察之职的通判是必定要将公务移交的。到时候查帐是再所难免。
如今官库空空如也,他还指望着大发一笔横财,顺便将库银还回,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就过去了,哪知道出了这个纰漏。
“就……一个也没留下?”
没道理啊!这帮人前段时日天天守在府衙门口,就等着收药材,他当时还想,既然这些药商这么急迫,要不要再提提价。哪知道才过了多少日子,就不见了这帮奸商的人影。
刘远道脸色灰败,摇摇头不敢再说什么。
尉迟修怒极跳脚,砸了手里的酒壶,那美人吓的一溜烟退了下去。他面色涨红,似所有的酒意都涌上了头,“这帮奸商!这是要坑死本官啊?!”
当夜,云南郡便下起雨来。
这些日子,从九县收来的药材都堆积在了州府衙门前面的空旷处,将整个州府衙门前面都堆满了,尉迟修派了一队衙差每日巡守,防着百姓偷药材。这些差役见下起雨来,便就近寻个廊檐去避雨,却将药材都置之不理。
事实上,这成山的药材,就算是一时半会寻个避雨之处来放,也没那么大地方。更何况人力所限,根本来不及。
这一夜尉迟修与刘远道惶惶不安,段功曹与高正在家里听到这消息却是喜不自胜,各自饮了一壶酒,睡的分外香甜。
第二日起来,那雨也没住,仍在下着。尉迟修去衙署之时,看到漫天雨地里的药材,顿时都傻了眼。
他对药材这行虽不懂,却也知道若是淋了雨,一时半会晒不干,又没有药商上门来收,恐怕这么多药材都要砸在自己手里了。
正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