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娘子平日在家宠烈哥儿,没少与高正生气。高正此次带着她与孩子们,一则是让她与许家走动走动,关系近了一切都好说。二则是想着,许夫人性格彪悍,教出来的俩小子也虎头虎脑,极为皮实,不若让高娘子前来瞧瞧,受点影响,说不定就转过来了。
这事儿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不过都是没有对比罢了。今儿听了刘家小郎君之事,高娘子才算对此有了切身体会。人总是看不到自身的问题,可是从别人身上换一个角度去瞧,有时候也能醒悟。
“妹妹不嫌弃我愚钝,一再提点我,我又怎么会见怪呢。我家夫君也常怨怪我宠烈哥儿过了头,我这还不是……盼了多年才得了这么个宝贝,总是舍不得让他吃一丁点苦……烈哥儿若是真成了刘家小郎君这样儿的,文武一样不通,到时候睡着吃祖业,那就真是我的罪过了!”
胡娇见她是真想透了,便笑道:“别等会儿烈哥儿跟着方师傅练完武回来,你心疼就好。姐姐就算心疼,也只在心里疼罢,面上可千万别表现出来!”
果然等许小宝与武小贝上完了武术课,带着高烈回来,就见他小脸儿红扑扑的,背上还塞着个布巾子,却是永禄给塞的,怕他出了汗,贴身里衣粘在身上不舒服,换衣服万一见了风又受了寒就不好了。
烈哥儿见到高娘子便要扑过来诉委屈,高娘子与胡娇坐了这一会子,净讨论育儿经了,见他这阵势,立刻夸道:“今儿烈哥儿长大了,都去学功夫了。跟娘说说,都练了些什么?”
小孩子最喜欢听人夸奖,听了自家娘亲夸他长大了,他立刻便将委屈收了回去,小胸膛也挺了起来,向高娘子表演了一下扎马步,以及拳法。其实他今日初学,就是跟在后面瞎比划,方师傅既不骂也不曾夸,还很是累,虽然高烈也学的一板一眼,心里当真是觉得学武一点也不好玩。
如果不是许小宝与武小贝都练的极为认真,还有楼大郎以及段家俩子,一起的孩子们都不怕辛苦,身边又没有高娘子可哭诉,他是早就放弃了。
高娘子见他双目亮晶晶的,比之平日在家被丫环婆子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可是精神多了,心里也高兴,就又夸了他几句。胡娇在旁添柴,也狠狠夸了他几句,还拿许小宝武小贝做垫脚石:“你小宝小贝哥哥当初练可学的没这么快,烈哥儿真是厉害!”
高烈就更得意了,小模样跟孔雀似的,别提多骄傲了。
许小宝与武小贝交换个幽怨的眼神,武小贝还小小声与哥哥分辩:“明明我刚练的时候比烈哥儿强多了,哥哥是不是?!”
许小宝揉揉他的大脑门,小声夸他:“小贝自然厉害!”俩兄弟这一年间倒掐的少了,越来越和谐了,特别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很有几分兄友弟恭的样子。
许家内院一片和谐,孩子们玩的高兴,高二娘子还陪着许胖妞子玩了会儿花绳。她身体不好,但哄小妹妹却特别有耐性,一点也不嫌许胖妞烦。
州府衙署里,同知大人却发了怒,将隐瞒辖下情况的县令们一顿申斥,限他们半月之内将自己辖区内的情况上报,但有隐瞒必将严惩。
那些县令们听完了训,出来碰上通判大人,被通判大人安慰几句,总算心气儿顺了许多。
“许同知到底年轻,急于求成,难免性子急躁了些。诸位都是办事办老了的,论年纪经验,可比许同知要丰富许多。且瞧我面儿上,原谅许同知这一回。下回他定然就不会如此急躁了!”
这话正巧被段功曹听到,他心里吃了一惊。平日瞧着通判大人也是很通情达理的,今日说出这番话却有失水准。下面县令隐瞒实情,万一真有什么事情应对不及,到时候不止是许同知落不到好,便是整个州府衙署的辅官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尉迟通判倒是可以把自己摘出去。
他本来就隶属中央,地方治理的好了,他自然可以领功,地方上治理的不好了,出了乱子,他只需向上面递封折子,只负监察之责就好。
段功曹虽后院之事理不清,老被夫人揍,可不代表他是个没脑子的,等人都散尽了,他便将此事悄悄儿禀了许清嘉。
“大人,通判这是什么意思?”
因尉迟修于许清嘉有保荐之恩,他是万不曾料到尉迟修竟然也有拆他台的时候,听了这话虽然心里颇不舒服,却也不愿意就此将尉迟修当做坏人,只嘱咐段功曹多留心一二,有什么事情就来报他知道。
各县令走时,许清嘉便向梅县令讨要个人,“本官这里近来缺个人,司法跟着韩府君返乡了,想讨要梅县令身边的高县尉前来,不知道梅县令肯是不肯?”
韩南盛身边这一班子僚佐是他多年提拔,司法却是他韩家人,只不过是远房堂支,依附着韩南盛。韩南盛要走,他也不愿意留下,便将手头公事暂且移交到了段功曹手里,举家跟着韩南盛回乡了。
高正听了此事,心里自然百般愿意。不说品级,单说州府僚佐跟县府僚佐那差别就非常大了。人往高处流,梅县令待他客气,那也是瞧在许清嘉面儿,他自然还是愿意跟着许清嘉的。
梅县令似恨不得捶胸顿足:“大人这是剜下官的心肝啊!明明知道高县尉是下官的得力臂膀,下官悔不该此次带了高县尉前来,就应该将他锁在闺房里,也省得大人要跟下官抢属官。”
“莫不是